「有沒有好一點？」他嗓音柔和得不可思議，「剛醒來，不要起那麼快。」

她甜甜咧開嘴角：「好多了。」說完，又往他身上蹭，「還是師父好。」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夙夜手中動作頓了頓。

垂下眼，血眸神色不明看著她。

目光複雜，彷彿承載了所有的情緒。

過了半響。

他殷紅性感的薄唇張了張。

「你……」

一個字，沒了下文，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重千尋臉上撒嬌的笑容也逐漸淡了下去。

下一刻，忽然翻身，整個嬌小的身子埋進了他懷中。

夙夜是坐著的，她是躺著的。

就這樣以怪異的姿勢抱著他。

把頭埋在他懷裡，怎麼也不抬起來。

過了好久，才聽到她悶里悶氣的聲音傳來：「師父……」

她軟軟的聲音，仍然帶著初醒的沙啞和柔軟。

夙夜只聽她說。

「師父，對不起。」

「害你等了那麼多年，白等了那麼多年，一定很累吧……」

衣襟處她小臉埋著的地方濕了。

她在哭。

聲音悶沉，隱約聽得出幾分哽咽。

「師父……對不起……我忘了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忘了你，但尋兒不是故意的……後來那麼對你，尋兒也不說故意的……」

夙夜渾身一震，抬起手，放在她背上。

「尋兒……』

重千尋繼續說著：「我只是很怕，因為看到你的第一眼，心裡就有了特殊的感覺，每次看到你我都很怕。」

「我聽說過你是彼岸花神，聽說過你有個捧在心尖的小徒弟，後來死了，你一直在等她。」

「當時不知道你等的人就是我，所以不想讓自己喜歡上你，才對你冷漠的……」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

最後哭倒在他懷裡，終於忍不住抽泣。

「師父，尋兒現在想起你了，對不起，現在才想起你……」

夙夜沉默良久。

沒有說話。

眼中卻又晶瑩閃爍。

須臾，他才把她從懷裡撈起來抱著。

「乖，想起來了就好。」

他偏頭，憐愛而眷戀地吻著她被淚水浸濕的小臉。

鹹鹹的淚水從舌尖傳入心尖。

讓他眼中不禁流出心疼。

「尋兒不哭，想起來就好，師父這些年一點都不苦，一直過得很好。」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看著仍然在抽泣的小可憐，聲音變得很溫柔，「你能回來就好。」

重新遇到她以後，就一點兒都不苦了。

她記不記得他，其實並不重要。

只要她在，就好。

他等了這麼多年，都差點以為她當年灰飛煙滅了。

沒有消息，就會胡思亂想。

他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尤其是當流香瓶失落，根本尋不到小徒弟的半點蹤跡后，他更是害怕得夜不能寐。

兩萬年輪迴，世間並非都是好人，各有各的劫難。

他最怕他不在身邊，她渡不過某個劫，被奸人害得灰飛煙滅。

所以遇到她之後受到的冷眼，於他而言真的不是痛苦。

重千尋被他哄了好久好久才緩緩平靜下來。

夙夜看著她哭累了，趴在自己懷裡，時不時還抽著氣。

心中無奈嘆了一口氣，又是寵溺又是無可奈何。

明明該激動的是他，怎麼換成了她這麼激動。

她不僅能醒來，還想起了曾經跟他一起度過的日子……

這讓他到現在都還高興得有些心顫。

等她差不多了，夙夜就把她壓在身下。

「好了，別想這個了。」他抓開她的小手，看她哭得紅彤彤的鼻子和眼睛，心裡既無奈又心疼，「乖，別哭，再哭別怪為師吃了你。」

重千尋一點都不怕這個威脅。

哼唧兩聲，別開臉去，尤帶哭腔地嘀咕：「你吃得還少嗎？」

夙夜眼中一暗，危險涌動：「尋兒，你這是在暗示為師什麼嗎？」

她紅了臉：「才沒有！」

知道她經不起逗，以前就經不起，現在長大懂事了更經不起。

夙夜沒敢再逗她，以指尖挑起她小下巴。

柔聲道：「尋兒。」

「幹嘛？」

「既然你恢復記憶了，那可還記得當年跟為師說過的話？」

她一愣，有些心虛眨了眨眼：「什麼話？」

夙夜眸中流轉著千萬般風情。

慢吞吞提醒她：「你曾經的夢想，可是嫁給為師的。」

他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

灼熱目光深深看著她：「到最後你還說了，一定要嫁給我。」

重千尋更心虛了，眼神都不敢看他，四處亂瞄。

夙夜語氣裡帶了幾分委屈：「可是重逢后，為師倒是想娶你，你死也不同意……」

「我……」重千尋剛張口要說話，夙夜便按住她的唇。

認真問她：「所以，小尋兒，我的小徒弟，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嫁給為師？」

「孩子都生了，該不會還打算賴賬吧？」夙夜性感妖艷的臉龐在燭光下，閃爍著邪魅以及蠱惑，「再說這賬，你都賴了兩萬年了。」

「孩子？」對了！孩子！

重千尋這才想起來自己醒來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她肚子平了！

腦子裡的記憶瞬間回籠，想到那驚天動地的痛苦，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眼睛亮亮的：「孩子生了？男孩女孩？」

「女孩。」夙夜滿不在乎隨意答，一心落在她身上，「你還沒回答為師方才的問題呢。」

重千尋賊激動了，眼珠子滴溜溜轉：「師父，你這是在像我求婚嗎？」

夙夜一頓，揚眉：「是又如何？」

他不會再放過她了！

當初沒有早點跟她成親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了！否則他們可能早就有了孩子，即便她去輪迴，他也還能帶著孩子找她！

有個孩子，他追回她肯定會容易得多！

重千尋小臉一偏，噘著嘴說：「我不嫁。」

夙夜沒料到這個答案，當即眼眸一眯。

危險肆虐：「你說什麼？」

重千尋可不怕他，這個師父就是個紙老虎。

「不嫁不嫁，我不嫁給你。」

前世纏了他好久他才願意答應同她成親，這下居然主動讓她嫁給他。

賺翻了！

以前他總是吊著她，不肯同意，這次看她怎麼收拾他！

重千尋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

立刻說：「師父，你是我師父，不說師徒***不好，你都幾歲了……算起來幾十萬歲的老祖宗級別的，你好意思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