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千尋徹底被嚇住。

一動也不敢動了。

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而她那點神識根本沒法阻止來自神的磅礴力量。

上古之神的力量本來就強勢，哪裡是她能阻止得了的。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師父往自己身體里不斷送神力，溫暖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讓自己原本疲倦虛弱的身軀，飛速變得充滿力量。

而師父，則是臉色越來越白。

她終於被嚇哭了，聲音裡帶了濃濃的恐懼。

「師父，不要繼續了……」

夙夜見她哭了，動作頓了下，卻還是仍然繼續。

過了會兒，等差不多了，才停下來。

把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徒弟心疼摟在懷裡。

「乖，別哭了，師父沒事。」

「哇嗚~師父，你做什麼啊！」重千尋拚命擠著自己體內的力量，想把它弄出去還給他。

夙夜連忙哄著她：「尋兒聽話，你身體不好，用神力養著不會那麼容易暈倒，別亂動了，師父活了這麼多年，早就功力深厚，不會有事的。」

重千尋仍然抽泣著，看著他嘴角的血。

眼裡毫不掩飾的寫著心疼。

「你都吐血了！」

夙夜不以為然，繼續輕聲哄她：「沒事，只是一點而已，為師活這麼久，才流過這麼一點血算什麼。」

重千尋還是不開心，不過聽完眼淚的確有所收斂：「師父，你幹嘛要給我神力？那你怎麼辦？」

「為師是神，少點神力不會出事，倒是尋兒身體比以前差了。」夙夜垂眸說著，沒有把她目前真正的身體狀況告訴她。

他到底還是沒忍心，告訴小徒弟，她的身體如果沒神力撐著，很快就會不行。

有的事情，他一個人承擔就好。

重千尋聽完，小聲問他：「那師父，以後還要給我渡神力？」

夙夜一頓。

搖頭：「當然不用，這一次就夠了，尋兒你站起來走兩圈，看看是比是比以前精神輕鬆多了。」

重千尋不太確定看了他一眼。

不過對自己師父下意識的信任，讓她沒有多想。

聽話乖乖站起來，裹著被子走了兩圈。

接著她眼睛亮亮地看著床上慵懶靠著的師父。

「師父！」

「好了？」夙夜挑起眉。

「嗯嗯，尋兒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這麼好過，好像一下子都可以飛起來了！」

夙夜挑起唇來，邪笑睨著她：「那就好，待會兒為師帶你出去，你試著飛下，指不定就可以了。」

說完，他懶洋洋靠在床榻上。

打了個哈欠，朝她張開雙臂：「過來，陪為師再睡會兒。」

重千尋乖乖走過去，爬上床，小小的身軀鑽進他懷中。

「師父要好好休息一下。」

「嗯。」夙夜心情甚好的勾起唇，邪意十足。

神力的損耗，好像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開心嗎尋兒？以後你就不用那麼累了。」

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爬個山都累得要死要活的。

先天性的體質虛弱，真的讓他家小徒弟吃了不少苦呢。

重千尋悶悶地出聲：「不開心。」

「怎麼不開心？」

她咬了咬唇，半響，才說道：「這是用師父的身體換來的。」

夙夜：「……」

他眉眼柔軟了下去。

把她腦袋按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腦勺。

柔聲說：「師父沒事，別擔心。」

此生能得一人這樣對自己。

何其有幸。

幸好。

這幾十萬年，他沒有白活。

還是讓他遇見了她。

重千尋窩在他懷裡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放心，說：「師父要答應尋兒，以後不能再這樣了，不然尋兒一輩子都不會理師父。」

「好好好，以後師父不會了。」夙夜好脾氣的應道，「你捨得不理師父？嗯？」

重千尋不說話了，抿了抿唇，往他懷裡鑽。

好半響才說：「師父不是要睡覺嗎，快點睡。」

「還命令起師父來了。」夙夜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一邊念叨著，「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我可不想以後外邊大家都說我夙夜教出來的徒弟是個愛哭鬼。」

重千尋臉一紅。

吸了吸鼻子說：「還不都是你。」

夙夜：「……」

過沒多久，他抱著懷裡香軟的身子，也覺得困意襲來。

可能是很久沒有消耗這麼大了，他身上格外沒力氣。

抱著她，很快就困得不行。

迷迷糊糊間，他下意識摸索到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裡，輕喃道：「尋兒，你要知道，師父很喜歡你，以後，也只喜歡你，不，是愛你……」

重千尋一頓，不解，抬起頭，小小聲問他：「師父，什麼是愛？」

「……」

睡著了的夙夜沒有回答。

只有淺而均勻的呼吸聲。

伴隨著他身上叫她沉迷的花香。

重千尋歪了歪腦袋，半響，心疼的摸了摸他蒼白的臉。

也埋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墨蒼穹和重千蓮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床上，夙夜抱這懷裡的小女孩，二人都睡得很沉。

重千蓮本來想過來繼續訓兩下夙夜的，再順便看看他還有沒有虐待自己家小尋。

沒想到看到這一副如畫般的場景。

她頓了頓腳步。

鼻間發出冷冷一聲哼，然後走近了去。

看到自家妹妹面色紅潤，而夙夜臉色明顯疲倦蒼白。

她眼神中才出現了一點點的震撼。

不過，小尋既然沒事，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要走了？」

墨蒼穹在身後低聲問。

「不然呢？」她挑起眉，一雙夾帶清純和魅惑的雙眼熠熠生輝睨著他，「難道還留著在這裡當電燈泡？」說完，她拉起他往外走去：「道別就不用了，我看他們也沒時間管我們，指不定這會兒，夙夜那死妖孽都不知道把我們忘到哪裡去了。」

「我在這裡都快無聊死了，這冥界，特別是這忘川河邊，簡直都快悶死了，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比死域還陰鬱，倒不如去你的死域玩，那兒起碼還有幽靈。」

重千蓮嘴裡嘰嘰喳喳碎碎念著。

身後的男人，深邃的眼，卻一直緊跟著她牽著自己的那隻小手上。

須臾，反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