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六界的主宰，死域，他其實也有能力進去的。

但為了不讓墨蒼穹發現自己，他一直都採取一種身為六界主宰特有的窺探方式。

那是一種沒有人能夠察覺的追蹤。

他在九天墟境之上，觀察了他整整兩萬年。

他把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夜妖染離開后的那一萬九千多個歲月，都看在眼裡。

他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墨蒼穹了。

聽到他的話，墨蒼穹皺起眉心。

眼中露出殺意；「本帝始終不知，自己如何招惹上你的。」

溫如玉臉色更白了幾分。

眼神也更為絕望。

「我喜歡了你兩萬多年，幻化成了無數個身份在你身邊路過，你卻記都沒有記過我……」

看著他這副模樣，夜妖染心中五味陳雜，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在她眼裡，溫如玉一直以來，就是個無可理喻的心理扭曲的超級變態。

當然，現在也還是。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真情流露的一面。

更沒想到，他……對墨蒼穹的感情會這麼真。

明明，他是個連性別都沒有的人。

雖然心中有所觸動，但夜妖染對他的恨意一點都不會減少。

她眼神微微沉冷了下去，把唯一的那點觸動壓了下去。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對敵人的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如果不是墨蒼穹早有準備，如果今日一切都是真的。

那她，包括她腹中即將出世的胎兒，早已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

何況，溫如玉欠她的，欠墨蒼穹的，欠夙夜和重千尋的，欠柳如煙和夜霸天的。

又豈是因為一個情字就能獲得所有諒解的。

愛一個沒有錯。

用手段也沒有錯。

但是像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不折手段的方式，她只能打從心底去鄙視。

她不反對也不歧視同性戀，但是，並不代表她支持這種明知對方喜歡的是女人並且已經有了對象，還要強行介入試圖扭曲對方性取向的小三。

況且，溫如玉對重千尋和自己，以及柳如煙做過的那些事情。

又豈止是因為感情？

誰能保證，他沒有一點的私心是為了自己？

當年神界覆滅，誰能保證，其中沒有他的參與？

柳如煙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據。

溫如玉當年給自己和墨蒼穹下的圈套，不只是為了分開他們。

更主要的目的，還是重傷墨蒼穹和自己吧。

如果是真的愛，他又怎麼會逼到自己去傷害墨蒼穹，又怎麼能做到一手操控著讓墨蒼穹失去半顆心元氣大損。

如果溫如玉真的有愛情。

那一定是畸形的模樣。

強行活在自己的野心之下的愛情。

像是為了滿足自己私慾的附屬品。

她掀起鳳目，目光平靜，看著他：「溫如玉，這麼多年了，我們的事情，是該好好了解一下了。」

一旁的人，見夜妖染平安無事的出現，早已鬆了一口氣。

此刻呈現包圍的狀態，將夜妖染附近此方天地守護起來，讓外頭溫如玉的人無法靠近。

連帶寒言，都是站在夜妖染這邊的。

聽到夜妖染的話，溫如玉卻是不屑抬頭。

「你們真的以為，你們……殺得了我嗎？」

夜妖染冷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溫如玉舔了舔唇角，看著夜妖染的目光帶著瘋狂的恨意。

語氣卻是緩慢的：「夜妖染，你一心想殺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身為六界的主宰，我死了，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

夜妖染一怔，目光黯了下去。

這點她跟墨蒼穹的確又考慮過。

但是。

對溫如玉這個人，她又恨得牙痒痒的。

所以……

墨蒼穹想了個絕佳的對策。

她重新抬起臉，臉上帶著一如既往妖艷嫵媚的笑容，比天際的陽光還要明媚動人。

鳳眸中閃爍著晶瑩，瀲灧而妖美。

「那就不殺你好了。」

她摸著肚皮，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

「就當是為以後出事的寶寶積點德吧。」

這下別說溫如玉，就連旁邊的人都愣住了。

夜霸天和柳如煙最納悶的。

他們早就知道了他們跟創世神的恩怨。

溫如玉，就是他們做夢都恨不得碎屍萬段的存在。

夜妖染平日看著散漫妖肆，但骨子裡的高傲卻是一般人想不到的。

這樣的她，卻三番四次被玩弄於鼓掌之間。

她竟然……打算放過溫如玉這個始作俑者？

幾人紛紛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花小受和寒羽童鞋，以及霧釗和凌影幾個跟夜妖染最熟悉的，都在同一時間夾緊了菊花。

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籠罩在了心頭。

每次這女人露出這副表情，絕壁是有人要遭殃了……

這對象嘛……

幾人紛紛將同情的目光看向溫如玉。

原本恨不得上去跟他生死決鬥的花似羽，在這一刻，也同情起了他。

可憐的溫兄，居然還滿臉自信……

「你想玩什麼把戲？」還好，溫如玉不是傻子，他很快就皺起眉來，警惕看著她。

夜妖染把玩著墨蒼穹的頭髮。

笑了笑，慢吞吞開口：「除了讓人死，還有很多種方法，相信創世神大人肯定對這方面是有所了解的，生不如死更好玩不是么？」

溫如玉不屑冷笑：「生不如死？」

他摸准了夜妖染不會這麼做的。

把他抓起來折磨，或者讓他顏面盡失，這些都是對他而言皮不癢肉不疼的事情。

而且，他的能力。

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殺了他，否則等他卷土從來，絕對要他們好看！

而殺了他，整個六界，立刻會陷入癱瘓。

到時候世界大戰，六界兵荒馬亂。

等夜妖染成為千古罪人，看她如何能跟墨蒼穹相守到老！

溫如玉陰森森的笑了起來：「你們殺不了我的，就算是墨，也殺不了我，因為我死了，你們也會完蛋。」

「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殺了世界的主宰。」他掀起眼，用極為欠扁的語氣說道，「何況，你們也不敢殺我。」

這是他最大的籌碼。

不死之身，與天地共存亡。

只要他們不想看著六界覆滅，就別妄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