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一路的彭超，已經渾身沒有半點知覺了。

整個人只知道傻傻看著夜妖染。

這……是人類嗎？

不，她絕對不是人！

他剛才親眼看見她，無視所有激光和子彈，無視所以一切的高科技，無視所有的埋伏。

指尖輕輕一彈，唇邊微笑。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面前化為了灰燼。

「你……為什麼不殺我？」

全路都動了，除了他一個。

夜妖染回頭，朝他露出幾分詭譎的邪笑：「要是你想死的我，我也不介意動手。」

「可是……」

他不死的話，到了理事長那裡，也活不了。

「放心，」她依然掛著慵懶邪笑，「我血姬不讓死的人，就死不了。」

雖然她模樣很不靠譜，但彭超就是莫名安心下來。

沒想到。

在這種魔鬼一般的屠殺中，自己居然還能保住一條小名。

簡直是奇迹啊！

一邊走著，他一邊這麼想。

最中心的監控室內。

幾個中年人坐在一起，看著屏幕上女子嫵媚多姿的笑容。

所有人都全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監控室內，安靜得毫無聲息。

恐懼，蔓延全身。

直到看著她將一個一個監視器里的人都清空，他們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只要她想。

他們沒有一個逃得過，沒有一個！

她的笑容就是在告訴他們。

我血姬，回來了。

幾個權高位重的人，全身被冷汗浸濕如同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見到這種情況，沒有一個人能維持淡定的。

甚至連推卸責任都忘了。

理事長猛地站起身來，顫抖著拍桌子，大聲喝道：「快！快！加強兵力！把武器全部搬出來！所有防護機關，全部開啟最高狀態！」

絕對，絕對不能讓那個妖女闖進來！

「是！」

「等等！」

忽然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子，容貌俊雅，姿態閑適，眼中帶了幾分焦急。

但依然跟監控室里的幾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只有他眼底，沒有一分一毫的恐懼。

甚至目光在移向熒屏的時候，還帶了幾分激動。

理事長本來想發火，但見到來人，立馬眼睛一亮：「莫組長，你要做什麼？」

要知道，唯一能夠降住血姬的。

只有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

她不會對他起任何戒備。

莫子軒掃了一眼他們，眼底微冷。

「你們暫時別動她，讓我去找她談談。」

幾人哪裡還有之前的囂張氣焰，連忙點頭：「好，好！我這就叫人關了機關撤回暗殺！」

看到夜妖染那殺人不見血的模樣。

老實講，只要是個人都會腿軟的。

莫子軒一走，幾人連忙癱軟倒在椅子上。

他們一直知道血姬這個女人恐怖。

卻沒想過，浴血重生歸來的她，會恐怖到這個境界。

根本就超出了人類的能力。

完全，是他們用盡畢生力量也無法毀滅的。

夜妖染殺到一半，一道身影從暗門中閃了出來。

一見到他，她動作下意識停住片刻。

接著繼續把眼前幾個不長眼的解決了。

而後雙手環胸，噙著一雙妖邪的眼，靜靜看著那道身影。

「血兒？」

莫子軒朝她走了過來，眼裡是滿滿的激動和不敢置信。

他仍然是一塵不染的白襯衫，渾身都散發著溫和的氣息。

連聲音也帶著溫柔的激動：「血兒，我聽他們說你回來了，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真的是你！」

夜妖染身子一閃，避開他抓過來的手，眉梢一揚：「先生，我們認識嗎？」

話雖如此，心中卻暗自皺起眉。

莫子軒是怎麼回事？

親手殺了她那種事情都干出來了，還裝這副痛心疾首失而復得的激動模樣給誰看？？

為了想讓她不毀滅組織？

她怎麼不記得，莫子軒對組織有這麼衷心了？

怎料，莫子軒在她面前直接把這一處監視器毀了。

然後走向她。

目光裡帶著失而復得的害怕和欣喜，他急切想確認：「血兒，是你對不對，雖然外貌變了，但我知道，肯定是你。」

「是我。」夜妖染瞥了一眼報廢的監視器。

「兩個月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怎麼都不信，果然，」他笑出聲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活著回來的！」

他望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朝她說道：「他們想要殺你你知道嗎，血兒！理事長謀划著要殺你！那件事是他們做的！」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面色憔悴了許多的男人。

看著他臉上流出的淚。

夜妖染一時怔住。

恍若隔世。

當真是恍若隔世。

覺醒的記憶，加上去異世的兩年。

她沒有想到，再次見到莫子軒，會是這種情況。

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有他的眼淚……

認識十年，她從未見他哭過一次。

夜妖染心中複雜而不解，面上仍然勾起唇，冷笑：「你裝什麼裝？不相信我死了？你親手殺了我，還不相信我死了？劊子手說不知道自己殺了人？」

莫子軒也愣。

眼裡出現了慌亂和急切要辯解的波動。

「血兒，你聽我說，不是我殺你的，真的不是我殺你的……」

他眼底的情緒不像是在作假。

特工都是偽裝方面的高手，但夜妖染對莫子軒這個人，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她皺起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莫子軒一直在胡言亂語。

彷彿……他對殺了她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她鳳眸流轉，想了想，問：「我在天台上跳下去的那天，你在哪裡。」

「天台跳下去？」莫子軒想了想，「理事長公布你死亡消息的那天？」

夜妖染點了點下巴。

仍然站在兩米之外看著他。

「那天所有人都說我殺了你，理事長還嘉獎我，讓我代替你做了行動組組長，可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血兒，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你，我愛了你十年！怎麼可能忍心殺了你！」

夜妖染眉心逐漸皺起。

徐徐說道：「你說，你恨我的優秀，是我奪走了原本屬於你的一切，你覺得我不愛你，更不配擁有那樣的地位。」

「我怎麼可能這樣說！」莫子軒立馬吼著否認，眼眶通紅，「血兒！我怎麼可能會對你說那種話！」說完，他突然想起什麼，抱住頭，痛苦不堪盯著地面，語帶哭腔，「一定是有哪裡不對勁，一定是有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