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素衣回來了。

夜妖染還沒來得及問她關於萬獸之王的事情。

寒羽便跟著從墨蒼穹的空間里迸出來。

當時櫻不在場，他化作一道光芒落在地面。

看見他的第一眼，夜妖染稍微愣了愣。

接著，腦子裡只有四個字：脫胎換骨。

要不是墨蒼穹淡定的眼神，告訴她眼前的是寒羽，她一定以為是哪個高手冒充的。

寒羽仍然是寒羽。

外貌沒有變，身材沒有變，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變化。

在看到他完好如初的時候，夜妖染就知道，他是三個進去訓練的人里，最優秀的一個了。

因為櫻和滄冥出來時，顯然露出疲倦，被折磨過後的疲倦感。

而寒羽，卻神采奕奕，比進去之前，要精神了幾百倍。

更重要的是他此刻身上散發的氣息——沒有氣息。

什麼都沒有。

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眼前，竟是連夜妖染這樣的修為，都只能隱約察覺到一點。

要是他一動不動，有心隱藏，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發覺他的存在！

可怕！

真可怕！

現在的寒羽，才是真正的危險！

比滄冥和櫻，都要危險的人物！

沒有氣勢，才是最可怕的氣勢。

「小染，好久不見。」

寒羽抬手，取出他那柄風流倜儻的摺扇，朝她笑眯眯說道。

渾身在一瞬間回到了原來那種狀態，玩世不恭，漫不經心，弔兒郎當。

像是一個不務正業的風流公子，甚至比原本的模樣看起來還要不正經。

原本的給人的危險，在一瞬間隱藏得滴水不漏。

夜妖染震撼無比地望著他。

墨蒼穹同樣挑起薄唇，大手一撈，將她緊緊扣在懷中。

於她耳邊低聲道：「本帝說過，他很優秀。」

「果然……」她愣了片刻，唇邊挑起妖邪得驚心動魄的弧度，「夠優秀。」

「神尊。」

寒羽出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恭敬與認真。

夜妖染側過臉。

便見他撩起衣擺跪了當著她的面跪了下去。

朝墨蒼穹拱手，尊敬說道：「多謝！」

他的目光里是真誠的感謝和敬意。

人間一日，空間一年。

一年的教導，儘管墨蒼穹只是偶爾出現個分身教他，但卻受益良多。

寒羽在這一年裡，無數次為自己曾經幼稚的舉動感到……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埋進去。

以前喜歡夜妖染的時候，一直沒拿墨蒼穹當一回事兒。

看著他也一直帶著自己的偏見，提起他的時候嘴裡經常酸溜溜的。

但真正感受到這個男人是有多強大以後，他才深刻的明白，自己和他的差距。

不管是修為，還是各方面的能力，他都優秀得無人能比。

完美得不像是一個人。

雖然……他好像本來就不是人。

墨蒼穹輕點了點線條完美的下巴：「起來吧。」

他的態度相對以往也要溫和了許多。

夜妖染目光在二人之間來迴流轉。

要不是相信寒少主喜歡的是女人，她得以為他們兩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展了什麼怪異的感情……

一天之內，兩個男人的關係竟然能呈現如此詭異玄妙的現象。

實在令她不得不想歪。

寒羽站起身，望了眼四周。

遲疑了會兒，問：「小染，櫻出來了嗎？」

夜妖染說道：「她昨晚就出來了，瘦了不少。」

寒羽手一顫：「瘦了？媽的，都叫她別進去了，偏偏不停老子的話！」說完，他扇子一開，搖了搖，丟下一句，「小染，神尊，我先去找她了！」

望著他的背影，夜妖染稍微砸舌。

怎麼覺得寒羽變得男性化許多了呢？

想當年，他身上的氣息，也只是比花小受攻了那麼一丟丟而已。

現在花小受看見他估計要鬱悶了。

過了會兒，夜妖染搖搖頭，收回目光。

轉眼望向身旁站著的春光滿面的美人，喚了句：「素衣。」

「尊者。」素衣忙點頭應。

「怎麼，捨得回來了？」夜妖染邪邪笑道，「幽會幽得怎麼樣？」

素衣小臉一紅。

「尊者，關於您上回說要見面的事兒，我問過他了。」

「嗯？」夜妖染漫不經心揚眉，心想要是不同意她帶著墨蒼穹上去端了他的鳥窩……哦不，蛙窩。

真是要命。

一提起萬獸之王，她第一想到的還是那隻噬仙雕。

實在是作風令她印象深刻啊。

素衣略帶困惑的問：「敢問神尊大人是不是認識他？」

夜妖染望向墨蒼穹，墨蒼穹紫眸中同樣帶著疑惑。

「他提起墨了？」她問。

「我跟他聊天無意間聽他提起他以前的經歷，他說墨神尊是他的大恩人，只可惜至今無緣再見，亦尋不到神尊的蹤跡。」素衣稍微不好意思，「於是我一順口，就把您跟墨神尊在一起的事情跟他說了，順便說您想見他一面。」

「大恩人？」

夜妖染頓時更加不解地望向墨蒼穹。

「你什麼時候大發慈悲救世濟人……哦不，救世濟蛙了？」

她怎麼不知道還有這茬，難道是她沒參與的這兩萬年裡發生的事情？

「蛙？」男人紫眸微頓，放開抱著她的手，「小傢伙等等。」

說完，他稍微閉上眼。

神識散發出去，第一時間找到了獸王的氣息所在。

須臾，睜開眼時，眼底劃過清淺的笑意，淡得幾不可見。

「知道是誰了？」夜妖染問。

「嗯。」墨蒼穹重新抱住她，下巴抵在香肩上，「是個熟人。」

「神尊大人果然認識？」素衣眼睛一亮，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那神尊大人，他能不能來見您一面？」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叫他過來。」

素衣立馬高興地笑了起來：「是！」

身子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她走後，夜妖染側頭看著墨蒼穹：「是誰？我認識的么？」

「待會兒你便知道了。」他薄唇微勾出淡淡的弧度，蹭了蹭她的鼻尖。

當萬獸之王來到夜家的時候。

夜妖染看著那道渾身散發著獸王威壓的身影。

以及略帶熟悉的五官。

狠命眨了幾次眼，都不敢確認眼前的，是自己印象中那隻長相猥瑣的大青蛙……

沒錯，眼前的這位萬獸之王，正是曾經如假包換的邶寒太子妃——霧釗。

他看見墨蒼穹不容忽視的身影，眼睛璀璨如繁星。

「神尊大人！」

他激動喚道。

墨蒼穹冷淡地點了點頭。

霧釗無比激動，下意識問：「葉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