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染報以妖邪一笑：「你確定要我先？」

夢至君腦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劃過——相信任誰看到這樣的笑容都不會淡定到哪裡去。

他立即擺出防禦的姿態。

渾身詭異的靈力散發開來。

看著他身上的氣息，夜妖染唇畔的笑意愈妖嬈。

果然。

證實了她的猜測啊。

夢家果然有秘訣，能人自己手裡的人都變得特彆強悍。

夢至君不過是夢墘的升級版罷了。

換個方式講，他就是個成功的試驗品。

她眸中妖光流轉，瞥了一眼夢家的家主，果然見他眼中流露出了無法抑制的興奮。

「你緊張什麼？」她撥弄著耳邊的髮絲，笑問。

眾人都看得見他身上驟起的罡風，不由發出一陣低笑。

明明是他自己說女子優先的。

這還沒開始打，就先防禦了。

夢至君神色自若的收回防禦，淡笑：「習慣了，夜姑娘。」

他說的習慣，是在嗅到危險氣息的時候下意識展開的防禦。

夢至君望著眼前妖邪的女子，目光微沉。

是錯覺，還是，她真的不簡單？

她的修為仍然是如起初那般看不透的，但最初可以肯定她是用了法寶，那現在呢？

不知道為什麼，夢至君總覺得心裡沒底。

「至君哥哥，加油！」

台下忽然傳來一陣好聽的聲音，如黃鶯般清脆悅耳，又如清泉般劃過心間帶來一片清涼。

他轉頭，一眼看見坐在夜霸天的身旁的夜靜語，雙眼放光的盯著他。

一雙美眸熠熠生輝。

他喜歡夜靜語很多年了，她一直心高氣傲，沒有同意。

但這回，她答應了只要他勝出，她就允許他上門提親。

他必須贏了這場戰鬥。

看著他充滿斗意的目光，夜妖染挑起唇詭異一笑：「那我開始了？」

夢至君還未點頭，只覺肩部一空。

他愕然低頭，自己的手已經被丟在了擂台上。

連帶肩膀被削去了一半。

鮮血在他的視線蔓延開來，同一時間，一股劇痛從肩部傳來。

夢至君瞬間疼得冷汗涔涔，捂著傷口單膝跪下。

驚駭無比地抬起頭。

卻見眼前的女子依舊站在面前，一身傾城的紅衣，笑容依然是勾魂動魄的妖嬈。

妖邪的一雙眸子，噙著笑睨他。

雙手仍然是背在身後的。

彷彿並不是她出的手。

但她對眼前的一切，又表現出了幾近詭異的淡定。

冷風吹過，擂台下的眾人在愣了好久以後，才紛紛反應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夜妖染出手了嗎？」

有人發出質疑聲：「不，沒有人看見她出手啊，她一直站在那裡，還沒開始動啊！」

「擂台有結界，不可能有外人能出手的！」

夜靜語同樣震驚，因為她方才完全沒有看清任何的動作。

她一直是盯著夜妖染的，根本就沒有見到她有移動。

「這……怎麼回事……」

全場，唯有在墨蒼穹一人勾起了薄唇。

而在寒家的角落中全程觀戰的寒言，狠狠地皺起了眉。

眼底是深深的震撼。

顯然，他看清了夜妖染鬼魅一般的動作。

那樣完全不屬於人類的速度。

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日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凡人看不出來，他卻一眼可以知道，今日出現的夜妖染，已經徹徹底底不是人類了。

具體是什麼物種，他完全看不出來。

更是聞所未聞。

眾人驚疑不定之際，台上更加詭異的一幕來了。

只見夢至君突然跟著笑了起來。

不同於親切溫暖的笑容，而是那種給人感覺格外陰沉陰森的。

光是看到就覺得不舒服的那種笑容。

他吃了一顆療傷丹，血液很快停止了。

之後他再也沒看地上的手一眼，站起身，帶著那樣詭異的笑看著夜妖染。

眼底陰沉如水。

朝她發出陰寒的笑聲來。

夜妖染雙手抱胸，紅唇輕啟：「死士？」

夢至君一頓，而後繼續笑：「太聰明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只見他蹲下去，面無表情把自己手臂撿起收入納戒。

然後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跟她展開戰鬥。

接著，更神奇的事情來了……

台下眾人可以看見他一直朝夜妖染髮招。

各種毀天滅地的招式，儘管隔著結界，他們還是能感受到那種強大。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夜妖染，卻始終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雙手環胸，唇畔仍然噙著意味不明的妖嬈笑意。

在一片劍光殘影中，笑得嫵媚而淡定。

「這……」

連夜霸天都覺得玄乎了。

墨蒼穹瞥了他一眼，難得啟唇道：「只是速度快到讓你們看不見罷了。」

夜霸天狠狠咽了煙口水。

望著台上紋絲不動的自家寶貝女兒的身影，速度快到看不見？

這也忒……忒特么牛掰了！

這是他夜霸天的女兒啊！

賺到了！！！

夜霸天激動得差點沒從小板凳上跳起來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夜靜語，在驚駭過後，逐漸平復下去情緒，嘴邊勾出冷然的弧度來，帶著滿滿的嘲諷。

台上詭異的戰鬥仍然在持續著。

夜妖染乾脆靠在擂台邊緣的結界上，笑吟吟地看著夢至君出招。

直到夢至君察覺出來不對勁，喘著氣停下，皺著眉，陰戻的眼看著她。

第一句話便是：「你果然吞了禁丹？」

她揚起黛眉，站直身子。

並未回答他，只用緩慢的語速說了一句：「招式都出完了嗎？出完了就回家洗洗睡吧孩子。」

當柔媚而邪氣的嗓音緩緩落下最後一個字眼。

跟隨著的，是夢至君身體倒地的身影。

嘭——

一聲悶響。

他的神色仍然維持著方才那樣質疑帶點憤怒的。

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像是一尊僵硬的雕像直直的倒下。

如此始料未及的變故，引來了下方群眾紛紛站起身想一探究竟。

直到裁判破開結界走進去，地上的夢至君七孔中才緩緩流出鮮紅的血來。

血在白色的擂台地板上蔓延，刺傷了不知多少人的眼。

眾人倒抽一口氣，屏住了呼吸。

裁判靠也不敢靠近夜妖染，看一眼也不敢。

站得遠遠的，顫著聲音宣布：「夜家夜妖染勝！」

夢家主猛地第一時間站起身，中氣十足的聲音沉著問：「我兒子怎麼樣了？」

裁判虎軀一震，聲音顫了幾個度：「夢家主，請節哀。」

說完，他頭也不回腳底抹油，開溜。

餘下全場的寂靜。

死……死了？？？

這……怎麼可能？

夜妖染明明，一直沒有動靜的……

他們明明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她出手！

夜靜語想過夢至君可能會輸，卻沒想過，他會死。

在愣了好久以後。

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

她等這一刻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