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羽拿了塊糕點丟嘴裡，一邊說道：「溫兄，我還一直沒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溫如玉一頓，清遠的目光望著他：「你指的是，我為什麼會在碧落嗎？」

「嗯嗯嗯。」他小雞啄米點頭。

夜妖染不由也望向他，猜想他會不會說。

接觸到她的目光，溫如玉便笑：「妖染也想知道？」

她點了點頭。

「其實，我本不是凌碧之人。」他緩緩放下茶杯，不急不慢的說道，」是慕容家主結合長老們，用了秘法將我送過去的，這點……我希望你們能保密。「

「這是自然。」花似羽正色的點頭。

心底卻抵不住駭然，慕容家竟有法子助人穿越界面？？

夜妖染同樣震驚不已。

她更詫異的是，溫如玉居然會跟他們說出這個驚天秘密。

花小受突然想起什麼，問：「那……慕容昭這個身份……」

「不用擔心，這個身份是真實存在的，並非我憑空捏造。」溫如玉含著清淡的笑容，夾了一口青菜放入嘴裡，待慢慢的吃完，才再度開口，「只不過，出生沒多久的時候已經死了。」

「你替代了他？？」花似羽無不震驚。

他居然真的不是慕容家的親生兒子。

花似羽平復了下震驚，瞪著眼睛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溫如玉聽言，笑而不語，低頭吃菜。

夜妖染斟酌片刻，問：「溫兄，那你為何告訴我們？」

這不論是對於兩個界面的慕容家，或者對於他自己而言，都是個滔天的秘密。

溫如玉再度頓住了。

這一次他遲疑的時間比上次的要長許多。

在二人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他忽然唇角一彎，笑了起來。

不同於以往不可捉摸的清淡笑容，而是略帶不好意思的。

他輕放下筷子，拿出綉著青竹的精緻帕子擦拭了下嘴巴。

這才抬起頭，目光直直望向了夜妖染。

喉結動了動，聲音很輕很平緩：「如果我說，我……心悅於你呢？」

那是漆黑而清透的眼眸，無比專註的倒映著她的臉孔。

彷彿花似羽不曾存在般。

房裡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安靜得，幾乎連呼吸聲都沒了。

然而聽著的二人，腦子裡轟然爆炸。

將他們所有的腦細胞都炸成了渣渣。

花似羽這個親耳聽到告白的人，被驚得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你你你說真的？？溫兄，這個，這個感情的事兒，可不好開玩笑啊！」

溫如玉看著激動不已的他，俊臉上難得浮現一絲詫異和不明。

「花兄，我是跟妖染說的，你激動什麼？」他淡淡問道，抬起修長漂亮的手朝向花似羽，「坐下吧。」

告白者如此淡定。

而被告白者……夜妖染正坐在原位上漫不經心的喝著茶。

花似羽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姿勢，頓時臉蛋一紅，僵著身子坐回原位。

「溫兄，你說真的？」

夜妖染在這時才語氣慢悠悠地開口。

低垂的鳳眸里，滿是驚濤駭浪。

她打死都想到溫如玉會喜歡她好不好！

花小受立馬將八卦的眼神望向溫如玉。

溫如玉含笑點了點頭：「感情的事，我從不玩笑，希望妖染別覺得唐突。」

「很唐突。」夜妖染擺擺手，半開玩笑的語氣。

心底卻暗自皺眉，一直覺得溫如玉這個人有禮有節，處事三思而後行，是個真正的君子。

可這次他分明知道自己已經有心上人了，還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其實……」溫如玉看著她的模樣，忽然失笑，「在凌碧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什麼？」花似羽再度險些跳起來。

連夜妖染也微微詫異看向他。

他們在凌碧壓根沒見過面好不好？？

難道，他喜歡的是原來的葉妖染？

溫如玉接下來的話打斷了她的猜測，他目光深情，溫和的說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在這世間，是真的有一見鍾情存在的。」

她看著他，微頓了頓，覺得他又恢復成了她認識的那個溫如玉。

勾唇點頭：「我信。」

一見鍾情，天生一對。

她當然信。

因為她跟墨蒼穹就是。

或許在那個漆黑不見底的雨夜裡，隔著傾盆大雨的那一對眼，便埋下了今日糾纏不休抵死纏綿的種子。

她忽然柔和下去的眼波，溫如玉又怎會沒有察覺。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依然繼續帶著緬懷的神情，說道：「你記不記得，你去過一次凜國？當時我去那邊參加煉丹大會，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望見了你。」

「……」夜妖染說，「那是因為我穿著一身大紅衣。」

花似羽立刻小雞啄米贊同點頭。

一身大紅裙，加上那惹眼的外表，誰不是在人群里第一眼見到她？

當初楓城遭圍剿，他不也是大老遠看見就曉得是她。

溫如玉再次失笑，笑顏如曇花一般美得叫人驚艷。

「那是不同的，當時感覺，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牽引著的一樣，讓我在看到你之後，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

夜妖染不由扶額：「老兄你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吧？那個世界這種東西無法用科學解釋，我還可以理解。」

但問題是，尼瑪這裡是怎樣一個玄幻的世界你又不是不曉得！

連人死了幾年都能活蹦亂跳活起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連墨蒼穹這種活了四十幾萬年的老古董都還長得跟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一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你特么一個高能人士，一個鼎鼎有名的高手，居然相信這玩意兒？

冥冥之中註定？確定不是來搞笑？

內心戲走了十幾個場子，夜妖染才輕咳一聲，揀了句不那麼直白的說：「這個世界的力量可是很玄乎的。」

坦白說，除了墨蒼穹，她不相信任何的命中注定。

花似羽則是一臉蒙圈，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溫如玉，不曉得他們講的什麼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

不是告白嗎，怎麼升級到這個層面的話題了。如此嚴肅，讓他心裡好方。

「我知道，但是……」溫如玉眼眸微轉，笑道，「我清楚自己的心。」

「妖染，我是認真的，你……你呢？」

他斟酌著開口，眼神帶著幾許希翼望著她。

眸底是柔柔的光，像是把畢生的感情都投注到了這道目光里。

如果不是夜妖染此刻腦子被他刺激得過分清醒，她估計也得稍微迷失片刻在這樣的眼神里。

她正要開口繼續拯救這位失足美男的世界觀。

突然僵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