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是在煉聚靈丹嗎？」他又問。

屋裡的人均是看著她，欲言又止，神色各異。

「自然。」她應聲，視線在他們間來迴流轉一圈，「家主有事便直說吧。」

在那雙勾魂瀲灧的眼睛下，幾人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上官隱斟酌道：「呃，是這樣的，血姬大人，我想問下，您的聚靈丹的丹方……真的您自己遠傳的嗎？」

她眼神瞬間冷了下去，臉色也沉了。

渾身慵懶的氣息化作了凌厲的刀刃般，席捲著整個客廳。

誰都看得出來她的不悅。

「上官家主是在質疑血某的能力嗎？」

煉丹師忌諱的便是被質疑。

何況是血姬這樣名氣不小，又是驚世天才的煉丹師。

上官隱立刻明白自己是說錯話了，連連賠不是道：「大人，對不起，我絕無此意！」

其餘三人額頭已經冒出了汗水，盯著葉妖染的身影目光複雜。

這個血姬，真的不簡單啊，生氣的時候，竟有如此氣勢。

饒是他們都覺得壓迫感十足。

幾人暗自對視一眼，均是在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訊息：此人不可得罪。

葉妖染收回怒意，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多計較。

但儘管如此，在場的幾人均是對她的忌憚又無可避免的多了一重。

一面色和善的長老出來打圓場：「血姬大人息怒，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是關於聚靈丹的。」

葉妖染一頓，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望向他：「何事？」

「我們得到確切消息，凌家也有了聚靈丹……而且近日已經在廣泛運用了……」

說話的是上官隱，他盯著葉妖染，似是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

葉妖染整個人僵住，眼神流露出了明顯的不自然和心虛。

「凌家的實力如今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我們原先給過他們一些聚靈丹，但也不過零零散散的幾顆，絕對沒有這個數，所以我們想……」上官長老望著她，想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會不會是有人盜了大人的丹方，同樣煉製出了聚靈丹？」

「不可能，聚靈丹除了我沒有人能煉製！」她立即出聲反駁。

說完后，又一副懊悔的模樣，收住了嘴。

將一個煉丹師被質疑時的反應表現得淋漓盡致。

上官隱和那長老對視一眼，又小心問道：「那……敢問大人，您的聚靈丹，可有丟失？」

聽言，葉妖染袖下的手驟然抓緊了扶手。

眼神幾分閃爍，對上上官隱的目光片刻立刻心虛的收回，望向別處。

過了片刻，才猶疑開口：「我平日煉完丹藥便直接交給家主派來的葯童了，是不會有丟失的，會不會是葯童那兒丟了？」

這話怎麼聽都有點底氣不足。

在場的都是人精，要知道的東西看她神色便可曉得七八分了。

上官隱出聲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這也有可能，我這邊叫人下去好好查查那葯童。」

葉妖染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然後站起身：「那若無其他事的話，家主，我先下去了。」

「好，你去吧。」

葉妖染往外走去，走到門外的院子處，她站定，虛脫的喘了口氣。

然後似是后怕的低喃一聲：「以後去凌家送丹藥看來得小心些了……」

說完，她理了理衣服，便繼續往外走去。

殊不知屋裡的長老們均是高手，她一出門便已經被神識籠罩，她所做的一切和所說的話，都絲毫不漏的落入了他們耳中。

客廳的四人，眼神瞬間便沉了下去。

「好他個凌家，明知血姬是我們家的煉丹師，卻還敢來挖牆腳！」上官步殷陰沉著臉，『啪』一聲捏碎了手裡的茶杯，「虧我們還一直當他們是世交，還想要跟他們共同對抗血閣！」

上官長老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也不知凌霸天許了她什麼好處。」

「血姬的為人我多少清楚。」上官隱沉聲言道，「凌霸天肯定是下了不少血本，費了一番功夫才能讓她為他們煉丹的。」

自葉妖染走後，留在客廳的幾人，心思沉重，怒意滿腔。

一回到自己房間，葉妖染臉上笑顏逐開，摘下面具，往貴妃椅上一趟。

「主人，搞定了？」

櫻適時端過來茶水。

「嗯，這下凌霸天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葉妖染一邊喝著上等的花果茶，笑得傾城絕艷，魅惑無邊。

「葉姐姐，你們要做什麼？」木兮兒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上官隱為了不暴露自己派人跟蹤過葉妖染，再加上木兮兒並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視，所以對木兮兒這個木家小姐的到來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曾問及。

因此木兮兒在她的院里倒是被保護得極好的。

「兮兒，過幾天……會發生點事情，我會讓另一個姐姐帶你去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葉妖染不打算讓她參與進來，盤踞在邶寒皇城幾百年的兩大家族若是打起來，即便他們礙於顏面等緣故不會大動干戈，但場面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小女孩清澈的眼睛透出細碎的傷痛：「葉姐姐，你不喜歡兮兒了嗎？」

「沒有，只是到時候的皇城會很亂。」

「亂？」木兮兒想了想，問，「冥也會參加嗎？」

「會。」葉妖染沒有否認。

「那兮兒也要留下來！」她立刻跳起來，稚嫩清脆的聲音無比認真，「我喜歡冥，我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一旁的滄冥猛地抬起眼眸，銀灰色的眼底映入了那張小小精緻的臉，微微頓了頓，而後平靜的移開目光。

葉妖染眯起眼笑了：「你這些話是哪裡學來的。」

「我看書上說的，喜歡一個人，就是無時不刻想跟他在一起。」木兮兒認真道。

她一時興起，用懶洋洋的語氣問道：「那兮兒想跟我無時不刻在一起嗎？」

木兮兒毫不猶豫：「想，兮兒也喜歡葉姐姐！」

葉妖染眸光流轉，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滄冥。

他依舊是毫無情緒波動，蒼白無血色的臉，透著一如既往的淡漠。

木兮兒卻糾結的皺起小眉頭，看了看滄冥又看了看眼前的葉妖染。

說道：「可是葉姐姐，我感覺，喜歡你的喜歡和喜歡冥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喜歡。」

繞口令的一樣的話聽得在場的人一愣。

唯有默不作聲如同一座冰雕般站在一側的男子，銀灰色的眼底有片刻波瀾被驚起，而後沉寂，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