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邶寒皇室的壓力,並不小。
畢竟是皇朝,畢竟擁有最強悍的軍隊。
血閣的所有駐點,均是被軍隊佔領,看守,無法進入。
任何流落在外的血閣成員,皆是被抓起來。
楓城變故,離開了血閣的那些女子,也不能幸免於難。
邶寒皇室開始大肆抓捕血閣中人。
但血閣如今真正剩下的也不過那三十幾人,自楓城一事後便再未出去過。
自然而然被抓了的幾個,都是血閣原先的人。
人只有在逼上絕路的時候,才會悔恨,才會清醒。
當邶寒已經抓了十來個人的時候,原先離開血閣的那些人,終於意識到——只有葉妖染能夠護著她們。
如今,只有血閣,才是她們最安全的地方。
再有的細細想來,葉妖染從不曾對她們做過任何不好的事。
她雖然修妖,雖然被千夫所指,雖然大家都說妖祭是她發動的,雖然是人們痛恨的妖族。
但歸根到底,細細回想,她又何曾害過她們?
她們又有什麼證據,或者什麼資格,去離開她?
曾經在血閣的那段日子,多麼美好。
她們的閣主,對她們素來出手大方,丹藥還是靈器,什麼都可以有。
她給了她們一個家。
她們卻在最關鍵的時刻離開。
而今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到哪裡都得藏著躲著不見天日。
她們才幡然醒悟。
只有血閣,才是她們真正的歸宿。
只有葉妖染,只有血閣那個無法無天的女子,才會護她們周全。
血色的殿堂。
燭火明亮,跳動,光影妖異迷離。
葉妖染換了一身玫紅色的紗裙,依然是慵懶的撐著腦袋,靠在榻上。
殿內,聚集了很多人。
有半數以上的血閣成員都在這裡。
氣氛略凝重。
「閣主,」一女子眉眼低垂,繼續稟報,「今日又有一曾經的姐妹,想回來。」
在這段時間裡,這已經不是新鮮事了。
血閣中在楓城一戰離去的成員,許多或是走投無路,或是幡然醒悟,都想回來。
但,血閣之主,卻始終沒有任何的表示。
此時聽到她的話,榻上的女子,眉目依舊倦怠。
纖纖玉手端著一杯血色酒水,琉璃的杯盞極為精美,在燭光下光影妖嬈。
她鳳眸微醺,迷離而妖艷,似是有些微醺。
她一直一直都沒有回話,彷彿沒有聽見。
冷曦在一旁忍不住蹙眉,輕喚一聲:「閣主……」
「我知道了。」葉妖染似是覺得無趣,睨了她一眼,將目光放在下方的眾人身上,「以後這種小事不用稟報。」
「可她們有的還在亡命崖上等著答覆,屬下……」
那女子話還未說完,便被柔媚的嗓音徐徐打斷:「我不接受。」
「啊?」她一愣,閣主是什麼意思?
葉妖染輕輕勾唇,弧度魅惑而迷離。
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紅酒。
一杯酒下肚,她一雙鳳眸愈發迷離了起來,有無聲的血色妖嬈在蔓延。
「回去告訴她們,我不接受,」她笑得極美,模樣極溫柔,「所有的離開,都是背叛,我葉妖染,對於背叛者,絕不姑息。」
而後,她單手撐著下巴,鳳目魅惑的望著她們,輕啟唇,吐出酒香:「她們要是不肯走,那就把人頭留下吧。」
語氣輕鬆,帶著玩味。
卻叫在座所有人心中漾開漣漪。
均是驚詫的望著她。
愣了足足幾秒,那血閣女子,才點頭:「是!」
如此狠絕,沒有餘地。
冷曦目光複雜,望著燭光中,迷離妖嬈的女子。
越來越,看不清她了。
自從那件事後,那雙絕美的眸子,便被蒙上了一層血色迷離的薄紗。
再無人能看透,再無人能進入。
寒家主宅。
廳內幾乎所有寒家主要的人物都到齊了。
上到幾大長老和寒家老祖宗,下到寒羽的二姨娘三姨娘。
寒家整整一大票人都齊聚一堂。
氣氛凝重無比。
要知道,寒家如此諾大的一個商團,裡頭的每個人,都負責不同的崗位,忙碌不停,是鮮少有這樣聚在一起的時候的。
除了過年,便是出了大事。
雖說是要過年了,但這回聚在一起,卻是因為這大事。
寒羽鬧出來的大事。
寒家家主,也就是寒羽的親爹寒天,頭戴青玉冠,模樣俊朗剛毅,絲毫看不出是個年過半百的人。
他坐在主位上,一本正經,面色威嚴。
左側是寒家大夫人,寒羽的親娘,也是面色不好看。
還有坐在主位後方的老祖宗,以及一排的長老,都面色沉沉。
「羽兒,你可知罪!」寒天望著自己兒子,厲聲道。
這一聲下,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寒羽。
而身為主角,眾目睽睽之下,寒羽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少爺樣兒。
手裡抖著自己那把代表性的「風流倜儻」的扇子,站姿隨意。
聽到父親的質問,他口中更是隨意道:「知道知道,不就是偷了家主印璽,召集你們幫忙打架,結果沒打成嘛~」
聽他的話,寒家一眾元老,均是抖了抖鬍鬚和眉毛,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鬧出這麼大的事件,居然還說得這麼……簡單?
當然,其實誰心裡都清楚。
這件事要是沒有家主的默許,即便寒羽拿了家主令,也不會有人參與的。
說白了,今個兒,就是來走個場子的。
寒羽在這座院子里活了二十來年,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呢。
「此事非同小可!」寒天蹙眉一揚,幾分威嚴,「你可知你參與的是什麼事!竟敢帶那麼多人過去!」
「知道,不是父親你教我的嗎?人應當重情重義。」寒羽一臉無辜,「兒子是在幫朋友啊。」
「你……」沒想到會被自己兒子當眾堵話,寒天頓時說不出話來。
立刻用神識傳音道:「臭小子,給你老子留點面子!」
寒羽翻了個白眼,倒是收斂了幾分。
寒天是完全拿這個兒子沒辦法的。
寒家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兒子,且不論天賦、容貌、手段,各方面,都秒殺同輩幾條街。
加上這廝自小靈活,對付長輩頗有一套,哄得寒家上下對他服服帖帖的。
將他捧在手心的可不止寒天一個人,還有上上下下的長老們,就連老祖宗也對他甚是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