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王陛下。」

葉妖染進了房間，滿目妖邪，盯著那個雪域最崇高的王。

雪王回過頭來。

朝她溫和的笑：「怎麼樣了？恢復了嗎？」

這話問得可有深度極了。

到底是說病情恢復了，還是顏色？

葉妖染眼中有著幽深冷意。

她慵懶的在一旁漂亮的冰椅上坐下。

翹著腿，一手撐著頭。

她沒有說話。

妖冶的鳳眸，夾雜著漫不經心。

雪王和自己大兒子對視的了一眼，見他的臉色，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當即臉上有些尷尬和歉意。

他來到葉妖染面前，朝她真情實意的鞠了個躬。

「葉姑娘，請原諒我們無禮的作為。」

「理由？」她挑眉。

他們叫她來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救滄冥。

「您猜的沒錯，救滄冥，我的二兒子，其實只是其中原因之一，那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在她凌厲的目光下，雪王終於鬆了口，「想必您在這之前，應該知道了，所有的色彩，一旦到了雪域都會褪去。」

他嘆了口氣，眉目憂愁：「以前的雪域不是這樣的。」

葉妖染唇角勾起，打斷他：「你的意思是要我的鮮血來幫你們恢復顏色嗎？」

聽到這裡她哪裡還不明白。

其中的故事她沒有興趣聽，無非是狗血的詛咒什麼的。

「一個雪域這麼大，需要用上多少的鮮血？」她眼底冷意擴散，「區區我一個肉體凡胎，就算再有能耐，身上的血也就這麼多，怕是無法為陛下效勞。」

滄樰見她的模樣慌忙出聲解釋：「你誤會了，妖妖，我們沒有想過用你的血做什麼！一開始都沒有，而且你是墨神尊的人，我們也不可能對你怎麼樣！」

「那為何要我用血救滄冥？」

她在滄冥房間里做的事情，恐怕眼前兩位都知道了。

沒錯，她的血，的確可以幫他們恢復顏色。

「我們……」他眼底漸漸沒了底氣，「救冥是真的原因之一，他那條圍巾是他在另一個世界帶回來的，我跟你說過，他曾去人間歷練，那是他在歷練中唯一帶回來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他跟那條圍巾有怎樣的故事。」

「但自從那條圍巾來了雪域，便開始退散了顏色，你知道的，所有東西一旦到了這裡，都會漸漸失去色彩，直到昨天，圍巾顏色已經完全消散，而冥也隨之病倒了。」

葉妖染繼續看著他：「還有別的原因呢？」

滄樰正不知如何開口，雪王便接過了話。

「葉姑娘，您先聽我們解釋，可好？」

「我正聽著呢，陛下。」她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

「我們讓你滴血……只是為了證實您是不是真的可以恢復這裡的顏色。」雪王眼中有著真誠的歉意。

「發現真的可以以後呢？」

「想……讓你幫忙。」

果然是如此。

她揚起眉梢：「如果不是用血的話，怎麼幫？」

他目光閃爍，猶豫良久，道：「我的王后預言過，用您的內丹，可以幫我們解決一切。」

話落後，他和滄樰都望向她。

目光里折射出期盼和希翼的光來。

她沉默片刻，眉眼妖嬈橫溢，幽幽出聲：「為什麼非要恢復顏色不可？」

雖然沒有顏色，整個世界看起來，的確寂寞蒼茫得可怕。

但也不是活不下去，不是嗎？

「這裡是因為我的王后才會失去顏色的，她是桔梗花的化身，雪域里唯一一株花，維繫著這裡所有的色彩，她的死亡帶走了所有。」雪王看在她，目光很深，「除了色彩，她還帶走了溫度和生命力。」

接著，滄樰還告訴她，這裡的常年不會有日光，更不會有溫度。

他們雪域，現在除了皇族以外，所有的子民，壽命都比人類要短許多。

他們大多數，只有十餘年的壽命。

原本這裡的人應該和滄樰滄冥他們那樣，有上千年的時光。

雪域是一個神奇、神秘的界面，沒有人知道所有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更不知道為何王后的死亡會帶走所有。

葉妖染聽著他們的話，想起今天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些熱情的人民。

她來這裡不過兩天，卻不得不承認，她喜歡這裡的人。

乾淨，熱情，淳樸，比外界少了不知多少骯髒和自私。

「我同意幫你們。」她鳳眸流轉間，輕輕的吐出一句。

面前英俊的兩父子，眼底皆是散發出欣喜。

「先別高興得太早，」葉妖染擺擺手，老實的說道：「我暫時還未修鍊出內丹。」

她不過是個剛剛邁入妖丹期的人，妖力都還沒真正鞏固，怎麼可能那麼快結丹。

雪王眼神暗了下去，像是一盞快燒壞的燈，閃爍兩下便全滅了。

「那，葉姑娘，要什麼時候您才可以來救我們？」

「這個我也不知道，修為這種事，誰說得清楚。」

雪王點了點頭，沒有懷疑她的話。

他知道自己的隱瞞已經換來了她的不滿，如果還懷疑她的話那顯然就不太上道了。

何況若論身份，他這個區區雪王，於她身後那位死神而言，連根毛都算不上吧。

房間里因為葉妖染話而靜默無聲了。

葉妖染看得出來，他們是在她身上下了很大希望的。

或者說，她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雪王，還要滄樰，的確是愛這個國家的，並且愛他們的子民。

否則不會為了他們的子民如此大費周章。

「對了，能告訴我歷練是怎麼一回事嗎？」她問。

雪王有些詫異，愣了愣，抬起銀灰色的眸子看著她。

「葉姑娘，您為何問這個？」他不解。

葉妖染說：「我聽說二皇子殿下曾經去歷練過。」

雪王點了點頭：「是有這回事，我們雪域的皇族，一生中都需要有不同的歷練，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被抹去記憶，送入往生鏡中去輪迴一世，為的是鍛煉心性和意志力。」

「但是歷練的內容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有的是情，有的是痛，也有的是癮。」

他說：「世間光怪陸離，人間亦是有七情六慾，但是我們皇族去歷練的那一世，上天會為我們安排七情六慾中的一個讓我們歷練，一旦定下，便意味著我們那一世只能為了那樣東西而活。」

「滄冥的是情，對嗎？」葉妖染端起漂亮的高腳杯，喝了一小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