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把面前的酒杯端起,一瞬不瞬的盯著對面的人,垂眸看著酒杯中酒水。
「七姑娘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燕宸說完,接著酒杯一仰而盡。
元宗帝怕死?
這世上有誰不怕誰?更何況主宰大燕的帝王,怕是為了活著,若是有人說有長生不死的葯,元宗帝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找來。
不過,銷聲匿跡的百里卿梧此番回京是為了要元宗帝的命?
還是因著北疆裕親王的事情,前來擾亂元宗帝視線的?
百里卿梧輕笑,捋了捋寬大的衣袖,慢條斯理的給自己酒杯中倒滿,「都是燕氏血脈,榮王卻過的如此憋屈,還真是一樣的姓氏,不一樣的命運吶。」
「七姑娘把本王請到這裡來,該不是只動動嘴皮子這麼簡單吧。」燕宸輕笑。
百里卿梧的性子他也就能夠猜准個一兩分,但此女子與閨中女子大不相同。
如今突然出現,還說出讓他不要安於現狀的話,是百里沐的意思還是裕親王的意思。
或者說,就是這個女人自己的意思?
「此番前來帝京只是想知曉朝堂之上的事情,雖說也有自己的私心,但也覺得榮王爺不該如此小心翼翼的活著。」
百里卿梧說的言之鑿鑿,好似真的在為榮王考慮,「百里家在太西也與元宗帝有了嫌隙,看來看去,好像只有榮王這麼一個故人。」
「是以,我才出此下策給榮王爺遞了一個帖子。」
聞言,燕宸挑了挑眉頭,不解的說道:「聽七姑娘如此說話,好像很是關心本王啊?」
百里卿梧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深深的看著燕宸,「都說不打不相識,王爺該不會記著仇吧。」
燕宸薄唇輕輕勾起,早在百里卿梧威脅他與他父王的時候,就該知曉這個女人非同尋常。
如今看看,還真是非同尋常。
居然打起了元宗帝的注意。
燕宸腦中轉了幾道彎彎后,環視了一圈這船艙中,輕言,「七姑娘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吧。」
雖然當年的確有些惱怒百里卿梧不留一絲餘地讓他父王沒有翻身的機會。
但如今想想,若是當年他父王直接讓百里家大房如當年的姜家一樣,如今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元宗帝的眼睛會盯著榮王府,帝京的氏族會盯著榮王府,怕是朝堂之上個個都會給榮王府使絆子。
百里卿梧等得就是燕宸的這句話,大家都是聰明人,有利己之事,燕宸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
怎麼說,在燕宸的眼中她百里卿梧身後有一個裕親王。
「裴子言與阮贇二人的近況。」百里卿梧直接問道。
果然,燕宸還是有些詫異,百里卿梧識得裴子言與阮贇二人還是只是想了解這二人的情況?
「阮贇想必七姑娘應該多多少少都聽說過吧,三年前從雁北關後來后,便奉元宗帝的旨意前往各地招兵買馬。」
「這一去便是兩年,去年在凌周在停下腳步,也把手中的兵力在凌周訓練,如今也算是手中有些軍權。」
「至於裴子言,丞相之位啊,是元宗帝的心腹,七姑娘該是知曉心腹是什麼位置了吧。」
燕宸說著,玩味的看著對面深沉的百里卿梧,「莫不是七姑娘是要從這二位下手?」
「有何不可嗎?」百里卿梧挑眉。
話落,燕宸的眸子也是跟著百里卿梧的眼神沉了沉。
有何不可嗎?這百里卿梧的口氣還真是何燕玦有同一則的狂啊。
就算元宗帝的勢頭沒有燕玦的勢頭好,那也不見得元宗帝培養出來的心腹會輕易的背叛他吧。
「聽聞元宗帝給裴子言指了一門親事,沈家嫡次女。」燕宸說道。
沈家、將門沈家、沈為魁也算是戰死沙場,元宗帝為了體恤沈家,這三年來對沈家後人也是照顧了照顧。
此時,居然讓一個死心塌地為元宗帝的沈家姑娘來牽扯裴子言。
百里卿梧該不該說元宗帝也是越來越厲害了?
「裴子言答應了?」百里卿梧問道。
「為什麼不答應呢?」燕宸說著懶散的伸出手,然後撐著腦袋,隨性的拿著桌面上的點心,索性道:「沈家姑娘個個都美若天仙。」
「又能美人在懷又能安撫的了元宗帝的心,裴子言何樂而不為?」
百里卿梧的視線凝聚在燕宸的臉上,但笑不語。
燕宸見著對面相坐的人安然的神色,繼續說道:「七姑娘還想知道些什麼?」
「暫且就這些。」百里卿梧說著便起身,頷首看向坐著無比肆意的榮王爺,「如此就麻煩了榮王爺。」
燕宸見著百里卿梧欲要離開,也是跟著起身,眼神中溢出一絲不解,百里卿梧讓他前來就是因為元宗帝身邊的兩大紅人?
「七姑娘、」
百里卿梧目光看向燕宸的臉上,輕笑,「王爺,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去城西的樂清坊找魏禮。」
燕宸有些怔愣,突然想到百里沐這一支早就和百里鶴撕破了臉,怎麼會去太傅府?
「七姑娘在城西?」燕宸走到百里卿梧的面前,有些玩味的說著:「也對,百里鶴那老東西知曉你在帝京,那還得了啊。」
「時候不早了,榮王爺想必還要遊玩一番的吧。」百里卿梧說著,往船艙的外看去,「畢竟,這層船舫中可是有許多京中氏族姑娘的。」
燕宸這才仔細的看著百里卿梧男子的裝扮,如若不是對百里卿梧記憶太深刻的話,如此裝扮出現,他也不會識得。
雖說沒有硬朗和高挑的身材,但那一身英氣著實有些迷人眼。
「七姑娘前來這船樓的時候,可有打探清楚今日可是元宗帝欽點讓裴子言與沈家嫡次女遊玩的?」
聞言,百里卿梧見著燕宸臉上笑意,挑眉,「今晚?」
「對呀,就是今晚,裴子言就在這船樓上。」燕宸說著,就把手靠在百里卿梧的肩上,頑劣的笑著,「要不要本王引薦引薦?」
百里卿梧往牆壁出靠去,燕宸險些摔倒,「七姑娘,這好歹……」
「子言,元宗帝可是讓你去做北疆裕親王之事?」
聞言船艙外的言語,燕宸把沒有說出來的話語吞進了肚子里,接著對著百里卿梧做了個禁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