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是慘重的，但不代表沒有收穫。相反，以狩獵團而言，艾倫他們的收穫還不小。正如世間諸事，皆在得失之間。有得有失，不外如是。

在陣亡名單下，則是聯邦出具的一張軍功明細表，其中列明瞭這次艾倫的團隊所斬獲的軍功。裏面又以赤焰高地的戰鬥居功至偉，坑殺近千敵兵以及斬殺薩博特這個酋長級強者，均讓艾倫他們各獲得一個三等功。其中，由於薩博特的戰力評估比黑暗泰坦略高，因此軍部又補發了一個四等功。

其餘的殺敵功績，包括補給基地的戰鬥等則再摺合成一個四等功。在明細表格里，甚至連艾倫他們毅然折返赤焰高地的表現也列入軍功考覈之中。對於軍部對軍功的審覈，就連艾倫也不得不道一聲公平。

最後在總結一欄上清楚列明，這次艾倫的隊伍共獲得兩個三等功，兩個四等功。縱使將兩個三等功拆分開來，再加上兩個四等功平均攤分的話，每個隊伍至少可以獲得三個四等功，這已經是一筆不錯的進帳。要知道在凜霜星上，像瑞斯這種戰鬥能力不足的隊伍，拼死拼活也就拿到一個四等軍功。

現在僅是一場大戰就翻了三倍，可見中央戰場的確是收割軍功的好地方。當然，前提得是活到最後。

艾倫仔細想了一遍，軍功自然不能攤分，更不能由生者獨得。在他一番推敲之後，艾倫打算拿出一個四等功直接換成聯邦幣，分發給陣亡者作爲他們家屬的撫卹金。至於其它狩獵團，則參照他們的貢獻和戰損情況進行分配。對於這種軍功分配的方式，黎明學院曾經有過一套繁複的公式，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套公式足以叫人頭痛，但對艾倫而言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

很快他就做好軍功分配，大致來說，作爲團隊主要戰力的黑色騎士團、裁決者、銀色天馬等會相對傾斜一些。而像瑞斯和陰影山貓這種輔助性質的隊伍，則略少一些。分配好軍功，接下來就是到要塞的指揮大樓去兌現和登記。看看窗外，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艾倫只能打消立刻前往指揮大樓的打算。

是夜。

一場內部的慶功晚宴在摩森家的營地中舉行，這次摩森家堅守防區，縱使面對巨大壓力也沒有絲毫退讓，對於這麼一個以商起家的家族而言，他們的表現的確讓人刮目相看。特別是軍隊指揮齊克大膽的戰術風格，更贏得一片好評。在Ｃ2營壘的戰鬥中，阿黛兒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

摩森家的妖精當年在巴比倫上更向來以毒舌和難纏聞名，但誰也沒想到，她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決斷和強硬，竟一點也不比男子遜色。在戰場上，摩森家向來沒有什麼可擺得上臺面的人物。可這次戰鬥之後，阿黛兒一躍成爲這個家族閃耀的新星。儘管這份榮耀背後，更多的是她身爲女性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反差。若換成男子，可能就沒有這麼多的讚譽了。

但不管如何，摩森家這

次着實出了一把風頭，阿黛兒更爲這個給人虛弱印象的家族長了把臉。

當華萊士把這種種信息反饋回家族之後，老凱特整個晚上都笑不攏嘴。

今晚的慶功宴多爲犒勞家族戰士，儘管他們更多的是僱傭來的外部士兵，但能夠有如此戰線實離不開他們。在這點上，摩森家倒不吝嗇，所有士兵都得到一筆不錯的獎賞。即使是戰死的人，也得到比合約高上三成左右的撫卹金。

於是營地一片歡聲笑語，士兵們搭肩喝酒，一起笑一起醉倒在地。

營地的作戰大廳成爲宴會的主場，裏面氣氛熾烈。這時門推開，從大廳裏涌出一股熱氣。阿黛兒穿着獵裝短褲走了出來，頭髮束起藏在一頂報童帽中。她臉上仍掛着笑意，但隨着離開大廳，這點笑意卻漸漸消失。她手上還端着一杯雞尾酒，酒喝了一半，殘餘的半杯淺藍液體隨着她的走動而輕輕晃動着。

阿黛兒在大廳外一個角落停了下來，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摘下帽子，仍長髮隨夜風起舞。她端着酒，看着夜空，一時無言。

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這讓阿黛兒皺起了眉頭，然後她就看到了哈姆，圖雷的兒子，一個她十分討厭的人。今晚的慶功宴，哥列特家不請自來。只是圖雷帶來的禮物，出於禮貌，華萊士選擇接待他們。圖雷的臉皮也是極厚，隻字不談當日退入摩森家防區時的無禮舉動，扮演着一個豪爽的族長形象，一個晚上都和華萊士大談風月，不提正事。

阿黛兒懶得接洽他們，自己一個人跑了出來。沒想到這個哈姆厚着臉皮跟來，可見這人的臉皮厚度，一點也不比他的父親差。阿黛兒一臉厭惡地站起來，端起酒杯就要離開。哈姆連忙叫道：“請稍等，阿黛兒小姐。”

“怎麼，哈姆先生有什麼指教？”阿黛兒冷冰冰地說。

哈姆臉上推出一個誠意十足的笑容：“我是爲之前的無禮，來向阿黛兒小姐道歉的。”

“哦？你做的無禮之事可不少，我都不記得是哪一件了。”

被阿黛兒奚落，哈姆竟也不怒，依舊笑容滿面地說：“當然是指在巴比倫上那一夜的事，阿黛兒小姐。請你相信，當時我真的是喝醉了酒，纔會做出那麼出格的事情來。”

“原來是這件事，好了，你現在已經道過歉，可以走了。”阿黛兒不耐煩地說。

哈姆卻道：“請你聽我說，美麗的小姐。雖然那天晚上是我失禮的，可那也是因爲欽慕阿黛兒小姐的美麗，我纔會犯那種錯誤。因爲這個，還讓我們兩家鬧得如此不快。每想到這，我都感到十分內疚。所以你看，我希望阿黛兒小姐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夠彌補這一切。”

阿黛兒雙眉一挑，冷笑說：“我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彌補。”

“當然有。”哈姆雙眼射出熾熱的光，上前一步道：“其實辦法很簡

單，就是我向阿黛兒小姐求婚。以前的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只要阿黛兒小姐同意，那我們兩家必可重歸於好。屆時你我二家合力，還愁在這中央戰場上沒有建樹？當然，我們仍會遵照之前的協議，所得軍功，盡歸摩森家所有！”

阿黛兒打了個哈哈：“繞來繞去，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很抱歉，我對你沒興趣。”

說罷欲走。

哈姆連忙攔在她前面：“阿黛兒小姐，你再考慮下。這件事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好事，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拒絕？”

“沒理由？”阿黛兒失笑道：“哈姆先生，你太高估自己了吧。如果我願意犧牲自己換取家族的政治資本，多的是比你優秀的男人讓我選擇。你？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還沒那個資格。”

她強硬地推開哈姆，隻身走向自己的營地居處。

哈姆怔在當場，過得片刻，才眼冒怒火：“不知好歹的賤女人！”

他拂袖走回。

片刻後，哥列特家告辭離去。在飛車上，圖雷安靜聽完哈姆的敘說，搖頭道：“你太心急了，哈姆。阿黛兒之前就對你頗意見，在這個時候，你不應該立刻拋出聯姻的說法。你應該像追求一個普通女子般去追求她，女孩子都希望浪漫，而你太煞風景。”

哈姆哼了聲說：“我真想不通，父親。爲什麼要我重新去巴結那個賤女人？那個阿黛兒，她最好別落在我手裏，要不然我肯定讓她好看。你沒在現場，不知道她怎麼奚落我。我差點想掐死她！”

“還好你沒這麼做。”圖雷微微一笑道：“聽着，現在局勢對我們很不利。而且你看，阿黛兒現在受到那麼多關注。如果我們能夠重新拿下這門婚事，藉助阿黛兒現在的勢頭，我們大可挽回之前的名聲。明天，你再備些禮物去找她。我不管你怎麼想，可在拿下這門婚事之前，我要你全力討好阿黛兒，哪怕像只狗一樣去.舔她的腳，你也得給我辦到。”

哈姆瞪大了眼睛，片刻後才泄氣般說道：“我知道了。”

圖雷搖了搖頭，他這個兒子哪知道哥列特家現在有多糟糕。丟失了防區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雖然之前要塞軍部有過“可以選擇性撤離”的通告下來。可前提是守不住防區，才走這條下下之策。然而，當時哥列特家甚至沒有嘗試死守，特別是和相鄰防區的摩森家進行對比之後，哥列特家已經被冠上膽小鬼、懦夫這樣的外號。

這對家族以後的發展十分不利，所以圖雷纔有想和摩森家重修舊好，來挽回家族的名聲。今晚則是一個嘗試，圖雷相信只要拿出足夠多的好處，不怕摩森家不答應。

只是……

圖雷看了看哈姆，他這個最大的兒子正別過臉看着窗外。他深知哈姆的脾性，以他那性格大概很難放下身段去討好阿黛兒。但不要緊，他圖雷又不只是一個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