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怒不可遏，他對小護士的朋友有多溫柔，對小護士就有多冷酷、絕情，幾乎是趕盡殺絕式，要逼死小護士和她的孩子，小護士不得不帶著孩子背井離鄉，為了讓孩子，甚至於積勞成病，她需要做手術，需要大筆的錢，小護士的兒子那時候才十五歲，他根本籌不到錢，小護士又沒親戚朋友，連借都不知道找誰借，最後是他的同學，給了她一大筆錢，才讓他媽媽渡過了那次危機，如果你是那個小護士的兒子，你會怎麼做？」

莫非非沉著臉說，「會很感激，但是……」

常瀟陽打斷了她的話：「小護士的兒子不是只有對他同學的感恩，也有對於那個男人一家的恨。」

莫非非盯著他的眼睛，裡面氤氳如霧卻清晰透著他的意圖，幾乎有一種誓不可擋的決絕。

她想她懂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常瀟陽看著她，突然嚴肅地問：「如果我報了恩，報了仇，還……」

他想說什麼，但是又定住了，失聲一笑：「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開心，你知道嗎，你笑的時候眼睛會發光，明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頓了一下，他目光瞥了一眼對面的房門，裡面一片幽暗，然後再看著莫非非說：「你知道飛鳥和魚的愛情故事嗎？」

莫非非點點頭：「……」

「北冥有魚，有一天魚在海面上休息。海邊的懸崖上住下來一隻飛鳥，色彩斑斕，很漂亮，也很可愛。見到飛鳥的一瞬間，魚的心瞬間融化了，愛上了飛鳥，還認為飛鳥會是自己今生的愛人，可是飛鳥什麼也不知道，在飛鳥的心中，魚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鄰居，思維里也沒有想過，要一條在水中的怪物成為自己的愛人，沒有錯，魚于飛鳥而言就是怪物，開始的時候相處還好，魚總是很紳士，可是久了，魚開始受不了暗戀的折磨，魚向飛鳥告白了，飛鳥當然沒有接受魚，而直接飛走了，可是人不是飛鳥，也不是魚，如果你是飛鳥，你拒絕了魚，魚會折斷你的翅膀。」

莫非非隱約覺得，他話里有著很深的含義。

但似乎是又隔著煙霧，令人看不清楚。

「飛鳥愛上游魚，註定會是一場悲劇，你應該擁有一份純凈的感情……」說完最後一句，常瀟陽笑了笑，就轉身離去了。

莫非非一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微沉，心裡突然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也始終不敢成形。

她吁了一口氣，準備關門進屋的時候，對面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對面的男人逆光出來，昏暗的光線下，那一雙墨黑的瞳仁中，彷彿有兩簇火焰在燃燒，還叫了一聲：「莫非非！」

第一次連名帶姓的，也是第一次如此冷漠叫她。

莫非非訝然看著他：「……」

他居然還住在這兒？不以為已經搬走了？

莫非非微微皺眉：「尚先生，有什麼事嗎？」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尚墨淡淡問了一句，臉上雖然掛著一抹淡笑，但眼底的光芒分明冰冷而又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