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藺寒深的電話。
我緊張的心稍稍鬆懈,「喂。」
「在哪?」
我正好走到公交站牌等公車,說:「醫院前面一點的公交站牌。」
「等著。」
「啊?」
「嘟嘟嘟……」
掛電話了。
我低頭看手機,他是要過來嗎?
頓時,我心裡一緊,看向醫院。
還好,公交站牌離醫院有段距離,而住院部在那邊,就算是看,也看不到這邊。
我稍稍鬆了口氣。
沒多久,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我面前,後座車門咔擦一聲。
我走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藺寒深就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我上來他也沒睜開眼睛。
我把包放到一邊,看他臉色緊繃,眉頭也皺著,是被人惹到了不好相處的神色。
「怎麼了?」我說著,手揉上他的眉頭,「不要老是皺眉頭,不好看。」
手被抓住,藺寒深睜開了眼睛。
他眼睛永遠那麼黑,不管生氣不生氣,都充滿了魔力,一被他對上就讓人忍不住畏懼。
我即使和他相處了半年,這麼一下被他看著還是下意識轉頭,我看見窗外的景物,是往我不知道的地方去。
我一頓,問道,「去哪?」
藺寒深順勢拿過我的手把玩,聲音不高不低,「買菜。」
買菜。
呃,他餓了嗎?
車子很快停在一家商場,我和藺寒深下車,我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快到四點了。
只是這個時間,他不需要忙嗎?
心裡想著,卻也沒問出來。
藺寒深不是個沒有計劃的人。
我們直接去蔬菜區,在進去的時候,我去推推車,車把手上卻多出一隻手。
我轉頭,驚訝的看藺寒深,他卻已經推著推車朝前走。
我站在那,看著他的背影,怔怔的,心跳的快了。
藺寒深發現我沒跟上去,腳步停下,轉身看我。
我一下笑了,朝他跑過去。
藺寒深的房子在郊外,是這一片別墅區的其中一棟,只是不同於旁邊的或美式風格或歐式風格或農場風格,他的是現代風格,大片的落地窗和平坦微斜的屋頂,極有線條感,配上冷色系的房檐,門窗,清冷不失高雅,奢華不失大氣。
是他的風格。
我們提了菜去廚房,時間已經五點,好快。
我顧不得多看,趕緊淘米煮飯。
我打算今晚給小祁送了飯後就直接在醫院睡,明天等著醫生來給小祁做手術。
而藺寒深在旁邊看了我會便說他在外面,有事叫他。
我說沒事,你忙你的。
他嗯了聲,轉身出去。
小祁的口味和藺寒深的口味差不多,我很快做好,三菜一湯,依舊是三人份的量。
而我剛做好藺寒深就進來了,他站在旁邊,看著廚台上的菜,說:「好了?」
「嗯,我們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我笑道,把圍裙解下。
「嗯。」
藺寒深端了兩盤菜出去。
我愣了。
這些事他以前從沒做過。
不,今天很多事他以前都沒做過。
一股溫暖像溫泉一樣從心裡漫開,很快包裹我全身,暖融融。
我盛了飯拿著筷子出去,藺寒深已經把菜擺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換了套家居服的關係,又或者是客廳里的燈光太暖,今晚的藺寒深很溫暖。
吃了飯,我收拾碗筷,藺寒深的電話響了,他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我則是進廚房清洗碗筷。
等我收拾好出來,藺寒深還在打電話。
暖色燈光下,穿著米白休閑服的他像被裹了一層玉色,散發著清潤的光。
我站在那看著,不知不覺就被他吸引了,移不開眼。
忽的,藺寒深轉身,那皺著的眉瞬間打破我眼前的靜謐,像春暖花開突然變寒冬臘月,我一下回神。
果真背影和正面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藺寒深看見我,視線在我身上掃了下,然後停在我臉上,隨之走進來。
我也走過去,對他說:「我去給小祁送飯。」
「嗯。」藺寒深並不意外,視線在桌上看了眼,把手機放兜里,說:「我送你。」
說著他便去拿鑰匙,我趕緊拉住他。
他眉頭微挑。
我說:「不用了,小祁明天早上九點的手術,我今晚在醫院守著他。」
藺寒深看著我的眼睛深了些,但不過幾秒,他轉眸,「你走著去?」
那淡淡的語氣,聽著不生氣,卻怎麼都感覺帶著刺兒。
我抿唇,沒再說話。
藺寒深很快拿了鑰匙過來,抬步就朝外面走。
我趕緊拿過包和保溫桶跟上。
車子很快停在醫院,我腳剛站穩,車子就很快駛出去,消失在我視線里。
我突然間有些想笑。
但和藺寒深在一起時的輕鬆在去了小祁的病房后我開始忐忑緊張。
明天就是小祁的手術了,老天爺,你千萬要保佑他。
面對我的緊張,小祁顯的很從容,一點都不會因為明天是他的手術而擔憂害怕。
不僅這樣,他反而還安慰我,說自己一定會沒事,讓我放心。
我看著他太陽似的笑,心依舊無法平穩。
越在乎一個人就越害怕失去,就算是百分百的沒有問題,也會擔心。
我一晚沒合眼,睜眼到天明。
喬治一早就來,身後帶著幾個我沒見過的醫生,都穿著白大褂,看著很權威,而喬治跟在他們旁邊,神色說話間都帶著客氣。
我愣了。
這是怎麼回事?
在護士帶著小祁去做術前檢查的時候,我叫住喬治問他什麼情況。
喬治驚訝的看著我,「你不知道?」
我更懵了,「知道什麼?」
喬治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見我真的不知道,還是很不可思議,「我的天,享譽全世界的心外科專家你竟然不知道,Ryan,這人難道不是你叫的嗎?」
我腦子一下炸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
這時,有護士叫喬治,喬治應了聲,轉頭意味深長的對我說:「有人在幫你你都不知道,Ryan,你這個傻姑娘。」
喬治很快離開,我站在那久久回不過神。
有人幫我……
是誰?
那天在醫院遇見的那個女人嗎?
可我記得我並沒給她打過電話,她也沒我手機號,她怎麼幫?
那是誰?
突然,腦子裡浮起一張臉,我的心瞬間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