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寒深發怒了。
不等我回答,他就坐起來,眼睛冷冽的睖著我,眼裡的黑像要滲出來把我給悶死。
我腦子警鈴大響,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藺寒深一定是誤會了。
我立刻解釋,「我給你買筆的錢不是陸承乾的,是我在臨深工作的工資。」
「……」
卧室安靜了。
我也安靜了。
我懊惱,我到底在說什麼?
我捂住頭,說:「陸承乾是直接把錢打到我卡上的,他當時想讓我回去,我沒有理他,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氣氛再冷,藺寒深再怒,我也要解釋清楚。
一般人都知道,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打錢意味著什麼。
就像我和藺寒深。
他是那樣高不可攀的人,他是絕對不允許背叛的。
我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但有些事容易誤會,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容易,尤其還是藺寒深這種睿智沉斂的男人。
我不想要他誤會,即使我有一天會走,我也不想。
藺寒深沒回答我,但他臉上的冷氣依舊沒有退散,反而在我說過這些話后猛的拉過我,把我壓在身下,冷冷勾唇,「倒是算的好!」
他眼裡的譏諷再次出現,我卻再沒有理由解釋。
他說的是事實。
我雖然現在沒用陸承乾的錢,但我打算用他的錢,並且很快就會用。
只是,我不會忘記他的好,我會回報他!
想到這,我便要說,不想,藺寒深突然就分開我的腿擠進來,我頓時悶哼,一下抓住他。
我知道,他要用這種方式來宣洩他的怒氣。
我可以承受。
藺寒深看出我的想法,眼裡的怒火騰然炸開,下一刻,疼痛朝我襲來。
這一晚,當真是最長的一晚。
當我再也撐不住睡過去的時候,藺寒深在我耳邊說:「寧然,但願你不要後悔。」
後悔……
在我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會後悔。
但我沒有辦法。
藺寒深,謝謝你這大半年來的庇護,真的謝謝。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藺寒深已經不在了。
我看向卧室,凌亂一片,空氣里還留著我們歡愛后的氣息,似乎一切的發生不過在前一秒。
我在床上坐了會,搖搖晃晃的去了浴室,等我出來,收拾好行李,房間,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原來這麼快了。
我把行李提到卧室門口,看著裡面的一切,其實時間不長,還不到一年,但這裡每一處都留著我和藺寒深的氣息。
每個地方都有我們的存在。
突然間,我不舍。
真的不舍。
然而,我必須走。
我把行李提到樓下,拿起手機給張叔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張叔說他現在在外面,大概要過半個小時才能來,問我急不急。
我說不急,讓他慢點過來。
掛斷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看向四周,好一會,我從包里拿出一張便簽紙,在上面寫了一段話,放到卧室的床頭柜上,用金樽擺件壓住。
張叔很快來,見我放在門口的行李,愣了下說:「寧小姐,你要出差嗎?」
我笑了笑說:「不是。」
張叔沒說話了,他看向我,似乎有話要問,但礙於身份,最終沒問,拿過行李放到後備箱。
我把門關好,坐進後座,張叔也隨後進來,發動車子。
車子緩緩駛出大門,我下意識朝後看,看著別墅在我眼裡一點點消失,直到再也不見,我閉上眼睛。
藺寒深,別了。
我讓張叔把我送到市中心的廣場,找了個平價酒店暫時住下,便聯繫秦醫生安排寧祁轉院。
昨天跟秦醫生談好了,他說寧祁轉過去,他就會立刻安排醫生給他檢查,讓他儘快進入身體修復期,然後加快速度找心臟,這樣就可以避免在心臟還沒找到,寧祁就支撐不住離開。
掛斷電話,我看看時間,差不多五點二十。
臨深已經下班了。
我本來是要準備今天辭職的,看來也只能明天去了。
但我想,還是先跟楊曉打聲招呼,不想。
我正準備給楊曉打過去,她就打了過來。
我立刻接了,「楊姐。」
「老天,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這一輩子都要那麼睡下去了。」楊曉鬆了很大的一口氣。
我知道,這幾天我把她嚇到了。
我說:「不會的,小祁已經醒過來,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楊曉很快說:「傻事?你也知道自己會做傻事?那天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樣?我真的快被你嚇死了!」
「我現在算是懂了,為了你弟弟你什麼都豁的出去,更不要說和藺寒深在一起,你……」
她說完,意識到自己說的太直接,停住了。
我笑笑,「沒事的,楊姐,我要帶著小祁去國外治療了。」
「什麼?」
我說:「我和藺寒深分開了,我要帶著小祁出國治病,國外的醫療水平比國內的更先進,適合小祁。」
楊曉很快說:「出國?寧然,你,你現在怎麼……你等等,你讓我緩緩,緩緩……」
電話里,楊曉的聲音變了,呼吸也一下快,一下慢的。
顯然我的這些話給她的衝擊很大。
但我想,如果楊曉突然告訴我一些我想不到的事,我也會這樣。
我們是朋友,真心為對方著想的好朋友。
好久,楊曉的情緒平穩了些,問我:「寧然,你等等啊,我現在一個個問題問你,可能有些直接,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笑了,「也就是好朋友才直接。」
她頓時輕鬆了很多,說:「你先跟我說清楚你和藺寒深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楊曉是想知道我和藺寒深為什麼分開吧。
我說:「陸承乾告訴了小祁我和藺寒深的關係,小祁接受不了,才會受刺激搶救。」
楊曉明白了,「所以,你弟弟讓你和藺寒深分開?」
我看向窗外,天已經盡黑,像極了藺寒深的眼睛。
那麼攝人,亦那麼迷人。
我握緊手機,「是的。」
楊曉的聲音再次變的不平,似乎受到了什麼極大的衝擊,好一會說:「寧然,你就這樣和藺寒深分開?藺寒深什麼都沒說?他願意讓你走?」
不等我說她就說:「你知不知道藺寒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