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番外】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10)
坐大巴車回去后,是陳父陳母親自來接的寶貝女兒,一家人準備在外面吃頓大餐,順便就把白藏也帶上了。
陳家人都吃的比較清淡,因為陳母是個非常注重養生的人,一直主張不吃油膩不吃辣椒,甚至有一段時間還想要吃素,最後看著陳珮那張瘦巴巴的小臉放棄了。
白藏則全然不同。
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北方男孩子,吃辣非常厲害,無辣不歡,無辣不成宴,是以在落座后看見滿桌子的紅燒魚、梅菜扣肉、芋艿蒸排骨、白切雞、魔芋燒鴨、可樂雞翅、紅燒小山羊腿、干煸四季豆、海帶蹄花湯的時候,腦子裡面忽然就一根弦斷掉了。
他突然非常同情陳珮。
從小就在這種家庭里長大的陳珮珮估計連辣椒是什麼味兒都不知道吧?不知道辣椒味道的人生有什麼意思?不能吃辣椒的人生有什麼可留戀的?
陳珮珮她……實在是太慘了!
陳珮正在吃媽媽夾給她的糯米藕夾呢,突然接收到白藏同情中帶著憐憫,憐憫中帶著痛惜,痛惜中帶著心疼的眼神,一時間有點茫然,嘴裡的藕夾都掉了。
陳母哎喲了一聲,「你這孩子,多大了吃東西還弄到身上!」
陳珮低聲道歉:「對不起,媽媽。」
陳媽媽抽了紙巾來給她把衣服上的油漬擦了擦,但是終究是擦不掉了。
不過吃東西的都是自家人,也沒有什麼所謂。
一頓飯吃的白藏生不如死。
他之前在陳家吃飯的時候也沒覺得他們家吃東西這麼恐怖啊。
吃過了飯,陳父就把白藏送回去了,陳母笑眯眯的問自己女兒:「珮珮啊,你覺得你白藏哥哥怎麼樣?」
陳珮正扒在窗戶上看白藏的背影呢,聞言道:「白藏哥哥對我很好呀。」
陳母嘆了口氣,道:「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他!」
陳珮果斷的點頭:「喜歡呀。」
陳母終於欣慰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寶貝閨女的頭:「行,只要你喜歡就行。」
陳珮:「??」
秋遊過後很久大家都沒有緩過神來,陳珮倒是沒有什麼影響,學期將盡了,她正在努力複習。
雖然說小升初不需要考試,但是她還是想要拿到一個漂亮的成績。
這天,她正在教室里好好的複習呢,魏酥酥突然氣喘吁吁的衝進來,那張胖臉蛋上全是汗水,一看見陳珮就道:「珮珮珮珮!不好了!」
陳珮抬起臉:「怎麼啦?你別著急,慢慢說。」
「這就是件急事啊!」這時候是午休,陳珮中午沒有回家,在外面隨便吃了一點東西,教室里並沒有人,魏酥酥也就直接道:「你知道白藏今天為什麼不送你回家了嗎?!」
陳珮愣了一下。「不知道呀,」
今天早上上學的時候,白藏跟她說他今天中午有事,不能送她去回家吃午飯,陳珮也就沒有自己回去。
魏酥酥喘了一大口氣才道:「那是因為他今天中午跟別人約了打群架!」
陳珮先是一愣再是一驚:「打、打群架?為什麼啊?」
魏酥酥擺擺手:「就跟隔壁五小約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呀,聽別人說得,好像是五小那校霸的女朋友喜歡白藏?反正不管怎麼樣,現在他們在永安巷那邊,應該都要打起來了!這次他們都帶了傢伙,可能要出血的!」
陳珮手指蜷起,低聲道:「酥酥,我去告訴老師……」
魏酥酥一把拉住她:「告訴老師?!珮珮你瘋了?這件事要是鬧大了,迫於輿論的壓力,白藏可能真的會被開除的!要是他的履歷不幹凈了,以後的前途也就沒了!」
出生在高門大戶的小孩總是會比常人考慮的多一些,像白藏這樣的出身,雖然白父沒有明說,但是誰都知道他是要把讓白藏來接自己的班的,要是再履歷上有了這麼「濃墨重彩」的筆,別說將來進機關身居高位了,被有心人操作一番,可能會讓他以後只能無奈從商了。
陳珮腳步頓住了,也知道自己剛剛的想法不欠考慮,但是她又實在是不放心白藏,乾脆對魏酥酥道:「我去找他!」
魏酥酥瞪大了眼睛:「你找他有什麼用啊?!」
陳珮沒說,飛快的跑走了。
永安巷以前也是條挺繁榮的商業街,但是因為後來有了兩所小學建在前邊,商業中心就挪到了前面,永安巷這邊逐漸沒落,繁榮不再,倒是開了很多家黑網吧,允許未成年人入內,是以這邊成了不良少年們的天堂。
陳珮以前只聽別人說起過永安巷,自己是從來沒有來過的,她看著路標一路找過來,發現這裡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京城的另一面。
建築物破舊低矮,到處都是違章建築,衣服胡亂的掛在電線上,一點兒安全意識都沒有,很多小孩子都不穿衣服到處亂跑,垃圾遍地,惡臭橫生,蒼蠅滿天飛。
倒是那幾家黑網吧生意興隆,有幾分和永安巷格格不入的蓬勃氣,因為那裡面的大多數都是初中到高中的少年人。
陳珮最終在一家黑網吧轉角的小巷子里找到了白藏。
兩邊已經打起來了,聲勢浩大,加一起快五十個人了,每個人都拿著棍子,地上躺了不少個,剩下的混戰成一團。
但是白藏無疑是最惹人注目的。
他個子最高,打架的時候表情很冷淡,眉眼低沉,壓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一點煞氣,修長白皙的手指正卡著一個黑瘦少年的脖子,聲音散漫的好像還帶著幾分薄涼的森涼:「……老子最後跟你說一遍,你那女朋友老子沒見過,也看不上,再來糾纏老子……」他聲音低沉下去:「四方城裡讓你待不下去。」
黑手少年被他猛然甩到了一邊,白藏厭惡的擦了擦手,轉身想叫人離開了,但是剛剛才走出了兩步,他耳邊響起呼嘯的風聲,還有一個小姑娘變調的尖叫:「白藏哥哥!」
「嘭」一聲,那黑瘦少年狠狠砸下的棒球棒落在了陳珮的額角。
霎時間,皮開肉綻,骨頭悶響,鮮血爭先恐後的往外流,就像是用鑽孔機在那白嫩的額頭上生生的鑽出了一個放血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