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心照不宣
他靠在牆壁上,嘴裡叼著根煙,煙霧模糊了一點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出來是笑著的:「你傻逼啊,阿皖是你叫的?」
大少爺說:「櫟哥,我知道你疼愛妹妹,但是妹妹遲早是要嫁人的吧……」
鳳櫟吐出口煙圈,不知道想起什麼,眼睛里有一絲兇狠一閃而過,聲音反倒變輕了:「我妹妹要是嫁人,肯定是嫁喜歡的人,要是你能讓阿皖喜歡上你,我就認你這個妹夫,但是——」
他要笑不笑的說:「我奉勸你,別去招惹我妹妹,她可不是里之前相親的那些花花草草,她啊,是朵霸王花。」
他重新將煙叼進嘴裡,聲音有點含糊:「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里捶那種。」
……
鳳皖不知道有人對她「一見鍾情」,自己那個和廢物約摸差不多的二哥還難得兇巴巴的給她斬斷了一朵爛桃花,她現在正跟不速之客面對面站著。
「嗨,三小姐好呀,最近吃的好嗎睡得好嗎?x生活幸不幸福呀?」顧少笑出一口大白牙,欠打的揮了揮爪子,儼然一隻在挨打的邊緣瘋狂試探的智障哈士奇。
「……」鳳皖忍了忍,決定不理這個神經病,轉頭對余靳淮道:「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余靳淮言簡意賅的撇清關係:「不是我帶來的,是他自己很來的。」
鳳皖覺得牙齒有點痒痒,嘖了一聲,看也沒看顧致琛一眼,直接道:「今天客人多,我就不多陪了。」
余靳淮嗯了一聲。
顧致琛看著鳳皖婀娜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餘二,你說為什麼她都沒什麼反應啊?」
余靳淮平靜的反問:「那你想她有什麼反應?」頓了頓,自己補充道:「提著刀砍了你還是把你掃地出門?」
顧致琛抖了抖,「被砍死也比不理我強啊,你說是吧。」
「……」余靳淮震驚這個人竟然如此的將生死置之度外,剛想說你是不是腦殘了,忽然想到忽然易地而處……
那他可能是跟顧致琛一樣的想法。
余靳淮說:「你負她良多,不理你才正常。」
「可是那時候……」顧致琛想要辯解什麼,最終還是把話都給吞回去了。
余靳淮沒有再說話,周圍的人見余靳淮來了,紛紛想要去打招呼,但是又顧忌著這男人冷漠的很,輕易不理人的,所以顧少就被拉了出去。
昔日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的顧家私生子,現在卻成為了這些大佬都要奉承的對面。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誰也知道將來如何呢,倒不如,及時行樂。
顧致琛自嘲的笑了一下,轉頭跟一個小姑娘碰了杯,言笑晏晏的道:「小姐長得很漂亮。」
小姐羞紅了臉。
鳳皖站在珠簾后冷漠的看著,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僵硬,嘴角抿的平直。
鳳櫟不知道什麼時候擺脫了那群紈絝子弟,站在了鳳皖背後,問她:「在看什麼?」
鳳皖沉默了一會兒,說:「二哥,你說這個世界上的人,怎麼就都這麼讓人厭惡呢。」
鳳櫟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從小到大,鳳皖很少會叫他二哥,通常只是直呼其名,要不然就是「敗家子」「廢物」「喂」,叫名字已經是比較客氣了,她叫他二哥的時候,都是很脆弱的時候。
鳳櫟輕輕嘆口氣,「阿皖啊,這麼多年了,還沒有想通?」
「想不通的。」鳳皖搖搖頭,「人能夠欺騙所有人,卻唯獨騙不了自己。我嘗試過,但是失敗了。
」
「哥,你說,他是不是就是我命中的業障?或許我前世犯了天大的罪,他就是來懲罰我,讓我不得快活,也不得解脫的。」鳳皖喃喃道。
鳳櫟摸了摸妹妹的頭,將她單薄的身體攬進了懷裡,輕聲說:「我們幾個姊妹,於情愛之上,沒有能得快活的,照你這麼說,我們前世都是一群禽獸不成?」
他說著說著,把自己給逗笑了,「阿皖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老天爺哪裡來的時間去管你一個人的罪孽。」
鳳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是啊,是我想多了,說到底,是我的錯。」
而後她站直身體,又是那個鳳家可以獨當一面的三小姐,臉上的表情冷淡,疏離有致的模樣能夠大多數人都敬而遠之。
鳳櫟說:「剛剛還有個混小子跟我說想要娶你。」
鳳皖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說:「跟你在一起玩兒的有幾個好東西?」
鳳櫟不在意的聳聳肩,「所以啊,我就讓他滾了。」
鳳皖忍不住笑了,低聲說:「謝謝你啊,二哥。」
鳳櫟擺擺手:「你要是真的想要謝我,以後少罵我,你說我好歹也是兩個孩子的爹了,整天被妹妹罵來罵去的……」
鳳皖的眸子微調,「怎麼?」
鳳櫟:「……感覺特別熱鬧,家人之間特別親切呢。」
鳳皖白了他一眼,道:「這裡你先看著,我先去看看大嫂,免得待會兒她做出什麼事來。」
想起自己那位瘋瘋癲癲的大嫂,鳳櫟點了點頭,可憐巴巴的說:「那你快點回來啊,你知道,我最討厭應酬那些糟老頭子了。」
鳳皖理也沒有理他,徑直走了。
阮覃已經梳妝打扮完畢,穿著一身極其精緻的禮服,因為是訂婚禮,沒有用嫁衣的制式,但是大紅色的馬面裙還是璀璨流光,鑲嵌著東珠,精美的刺繡宛如要活過來一般。
即便鳳皖一向對這個大嫂不太喜歡,覺得阮覃的心還在那個已亡人的人身上,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大哥挑女人的眼光著實不錯,阮覃的姿色在就算實在鳳皖這種眼高於頂的眼裡也是上上等。
鳳皖走過去接過下人手裡的一支珠釵,簪在了阮覃的髮髻之間,透過明晃晃的鏡子看著大嫂那張明媚的令春花失色的臉,道:「大嫂,我知道你醒著,既然你答應了嫁給我哥哥,就不要在今天做出什麼讓我大哥難堪的事。」
阮覃被拆穿了也不在意,她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姑子是個極其難對付的角色,早就看出了她是裝的,雖然沒有拆穿過,但是兩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