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霍拆在一片天光中看見了一個禹禹而行的老人,眯著眼睛追了上去,「奶奶!」
老人回頭,露出一張布滿了蒼老皺紋的臉,滿頭華髮下,她的表情非常的慈祥安靜,看見霍拆,笑了一下:「小堇呀……」
霍拆對這個老人總是帶著幾分尊敬幾分畏懼的,抿了抿唇,低頭道:「奶奶,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鄧奶奶笑呵呵的說:「今天阿深回來,我去買點他愛吃的菜,燉一鍋佛跳牆。」
霍拆愣了一下說:「深哥今天回來?」
鄧奶奶嘆口氣:「你這孩子,跟他置氣這麼久,也就行了吧,他緊張你緊張的不行,別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霍拆迷迷糊糊的想起來,這應該是她上次第一次看見寧樂雙的時候,得知寧樂雙是陸溏深未婚妻的時候,跟陸溏深鬧了脾氣,好幾天沒理他,陸溏深有重要的事,飛了國外兩星期,今天回來。
她一時間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下意識的就說:「他都有未婚妻了,才不會在乎我,奶奶,我陪你去吧。」
鄧奶奶搖搖頭,竹枝似的乾枯的手抓住了霍拆的手:「小堇呀,你是阿深最重要人了,你要知道,旁人不管怎麼不理解他,你也要站在他那邊呀,不然阿深會很孤獨的。」
當年記憶里是沒有這一段的。
霍拆看著鄧奶奶蒼老的容顏,輕聲道:「奶奶,你回來看我啦?」
鄧奶奶看著小姑娘出落的越發繾綣難言的容貌,藹聲道:「小堇,你是個聰明孩子,奶奶很喜歡你的,我曾經想讓你離開,但是你沒有聽奶奶的話,既然留下來了,就幫奶奶好好照顧阿深好不好?」
霍拆低聲說:「可是奶奶,我是他的親妹妹,我們……」
鄧奶奶眼睛里浮現出一抹深沉的悲哀,良久卻只是吐出一句:「傻孩子……」
「奶奶?」霍拆不解的抬頭,但是老人的音容笑貌被一陣風吹過,彷彿被侵蝕了一般的瞬間消散,霍拆往前奔跑了兩步,可是就連一縷沙塵都沒有抓住。
於是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霍拆兩眼茫茫,獃獃的看著遠處。
遠處也沒什麼變化,一樣的空白。
她就地坐下,發了會兒呆,眼淚忽然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她像小時候一樣,在沒人的地方,靜悄悄的、彷彿嚇到自己般的哭了出來。
……
陸溏深看著病床上,除了呼吸心跳脈搏,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的少女,伸手想要去碰她的臉頰,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又觸電般的收回手,眼神漠然的看向了窗外。
霍拆的病房在頂樓,有全景玻璃窗,能夠將樓下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都盡收眼底,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陸溏深自己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的,但是霍拆喜歡,他也就習慣了,上前拉開窗帘,天光迸泄,溫柔的陽光帶著微塵穿過落地窗,投在了少女蒼白的臉上,
樓下,是剛剛蘇醒不久的城市,和忙忙碌碌的上班族。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國外的專家來了。
陸溏深不無期待的開了門。
然而一番檢查之後:「抱歉,陸先生,陸小姐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也沒有辦法……醒過來這件事只能看她自己,依我看,現在陸小姐的情況比較穩定,您可以帶她到熟悉的地方修養,這樣她有了安全感,應該會醒來的比較快。」
其實這只是圖一個心裡安慰罷了,但是陸溏深立刻就讓人去辦了,小心翼翼的把霍拆帶回了陸家,讓她住進了她住了十幾年的房間。
這裡地處向陽,光線良好,花草馥郁,倒是非常適合病人修養。
陸溏深蜻蜓點水般的在霍拆額頭上吻了一下:「小堇,等我解決了這一切……就帶你離開。」
良久,他又沙啞開口:「……如果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就放你離開。」
真的,小堇,這次我不騙你。
……
花語起了個早,邊打哈欠邊下樓,等了五六分鐘的樣子,特編隊到齊了。
花語跟著一起跑了五公里,然後道:「障礙跑還有人不合格嗎?」
小胖子哇的一聲哭出來:「教官!我覺得你是在針對我!」
花語道:「就你一個人不及格你還有理由了?」
小胖子:「嚶嚶嚶……」
花語覺得頭疼,擺擺手:「得了得了,今天先不跑,教你們近身格鬥。」
一群大小伙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雖然花語看起來嬌弱的彷彿風一吹就倒,但是眾人都是見識過花語的厲害的,個個都興奮的不得了。
花語道:「你們以前應該都學過格鬥?」
見眾人都點了頭,她繼續道:「你們先開圍攻我。」
「啊?」大家都愣了,「教官,我們十幾個人呢……」
花語挑眉:「怎麼,還怕我打不過?」
其實這個勝負還真不好說,雖然教官戰鬥力驚人,但是他們每一個都不僅學過格鬥,還是打群架的好手,雖然上次沒在765的兵裡面討到便宜,那是因為對方人比他們還多的多,要是人數一樣,還指不定誰佔便宜。
花語卻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別有所保留,讓我看看你們的水平……我不會有事。」
她都這麼說了,眾人也就不再矯情了,以隋慕忱為首,一起攻了上去。
面對十幾個人?花語卻遊刃有餘,她輕輕鬆鬆的就撂倒了三個,躲過另一個人的掃堂腿,還有時間指點:「你剛剛出拳不夠果斷,要是再果斷一點,我可能就會選擇躲開而不是直接斷你腕骨了知不知道?」
「還有,剛那個,你是來繡花的?拳頭一點力氣都沒有,沒事的時候就跟人家荀芊學學,你這出去是送人頭的。」
「小老弟你還是比較有前途的,但是你剛剛那一腿出去之後就要學會怎麼靈巧的收回來的知道不?不然的話,下場就是——」
她猛然躍起,一腳踹在了那人腳踝上,微笑:「腿會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