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抿唇。
前不久來這裡的那群大學生,有一個被縫進了玩偶熊里,被遺棄在馬路上,最後屍體被野狗撕扯了出來。
這個熊,實在是太像曾經出現在新聞報道里的東西了。
池景潤不自覺的退了一步,花語卻直接上前,對上了玩偶熊的一雙黑黢黢的眼珠子。
這個玩偶顯然不是幾十年前的古物,看樣子不會超過一年,是現在流行的款式,只是被放置在這個陰暗、布滿灰塵的地方,已經變得髒兮兮的了,但是一雙無機質的黑色眼睛還是閃閃發亮的,那原本憨態可掬的笑容,在這逼仄的地方,都變成了一種詭異而不懷好意的譏誚。
池景潤被嚇得不輕,不太敢上來,但是花語一馬當先的,他不願意在花語面前丟臉,衝到了前面,「沒什麼好看的了……還是等我們完成了任務之後讓警察來處理吧?」
花語推開他,「現在也不確定裡面會不會有屍體,我看看。」她說著就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微微滋啦一聲,鋒利的匕首刀鋒劃破了玩偶熊的肚子。
霎時間,彷彿是塵封了上百年的老屋被人推開了房門,一柜子腥臭撲鼻的味道逼的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腥味、腐肉味、爛掉的棉絮味……混雜在一起簡直比黃河大合唱還要熱鬧。
花語捂著鼻子,用匕首剝開表面的棉絮,在下面看見了還粘著一些腐肉的森森白骨。
池景潤當場吐了。
花語轉頭低聲呵斥:「你給我小聲點!」
池景潤連忙一輛彩色的離開了那隻熊,靠到了窗戶邊——之前他還覺得這屋子裡的味道已經是生化武器了,沒想到還有更加厲害的生化武器。
花語皺著眉頭,撥弄了一下裡面的骨頭,發現屍體還沒有完全腐爛,起碼還能看出一個人形,穿著一件白色的上衣和淡粉色的短裙,整個人彷彿一隻被捆紮起來的大閘蟹般塞進了熊肚子里,腐爛腥臭的味道散發出來,立刻吸引了很多事情的蒼蠅和蟲子,花語噁心的不行,抓緊時間翻看,發現這個女人生前最起碼被捅了十幾刀,最後被塞進熊肚子里的時候還沒有死,臉上的驚恐神情神似著名畫家畢加索的著名畫作吶喊。
儘管那顆看骨相應該長得不錯的女人頭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但是驚恐彷彿已經根深蒂固,在臉上凝固了,導致即便她一隻眼珠子掉了出來,仍然能讓人膽戰心驚,忍不住猜測她生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花語將棉絮掩上,找了塊破布將匕首上的髒東西擦乾淨,才對池景潤道:「應該是那批大學生里的其中一個……我們到樓上去看看。」
之前觀察工廠的時候,二樓和三樓都沒有看清楚,花語還是挺好奇的。
池景潤求之不得,趕緊答應了,跟著花語一起輕手輕腳的上了二樓。
伍煦已經上去了,正在撬一扇門的鎖,花語沒打擾他,觀察了一下二樓的構造,發現這裡是一個被打通的大開面,直進直出,沒有別的小房間,應該是一個車間,只有前後兩扇門,都上了鎖。
腐朽的鎖很好開,伍煦將鎖扣扯開,門就拉開了。
又是塵封了幾十年的古董撲面而來。
花語被嗆得想要咳嗽,好歹忍住了,捂著口鼻走進去,發現這幾年竟然出奇的比較亮堂,就像是開了睡眠燈光的夜晚,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大車間里有兩個大窗戶,玻璃都破了,有天光透進來。
花語站在門口打量,這裡整整齊齊的放著很多的平車,在幾十年前,這裡熱鬧的不行,女工們一邊飛快的踩著縫紉機做活,一邊還能跟工友們嘮嗑,問起你今天做了多少件,掙了多少錢,管工或者廠長也許會急匆匆的跑過,說這道工序做的不行,亦或者又有了大單子,於是所有工人都開心起來,車間里的氛圍一片愉悅……
花語彷彿跨過時光看見了當年的那些工人。
只是現在,工人們用來掙錢的平車早已經被灰塵蜘蛛網覆蓋,再也不能工作了。
伍煦蹲下身,從平車底下拖出了一個框子,裡面放著一些半成品玩偶,或許是因為在二樓,擋風又遮雨的,所以這些玩偶除了褪色和灰塵之外,沒有別的很大的變化。
伍煦拿了一個黃色的鴨子——當然,現在它已經是個白色的鴨子了。
鴨子的脖子上還掛了一個鈴鐺,鈴鐺生了銹,響不起來了,伍煦不感興趣的將鴨子扔到一邊,伸手繼續翻找裡面的東西,結果撈出來一直散發著臭味的死老鼠,他臉色一綠,將老鼠扔在了旁邊,自己站起來擦手。
花語笑了一下,無意識的抬頭看天,突然一怔。
室內抬頭,當然是看不見天的,有的是天花板。
這棟樓挺高,大概有個四五米的樣子,不抬頭不會發覺,只有抬頭,才能發現天花板上被人釘了掛鉤,不計其數掛鉤上,都用麻繩拴著玩偶熊的脖子,吊在了天花板上。
那些熊的款式不一樣,看的出來,吊上去的年代也不一樣,有的看起來是前不久才買的,有的卻已經開始腐爛了。
而那些熊,無一例外的都是頭朝下低著,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進入車間的人。
花語後背起了一身的冷汗。
池景潤見她盯著天花板,也抬頭看了一眼,嚇得差點大叫,還好花語眼疾手快的把他嘴捂了,「叫什麼叫!」
池景潤臉色慘白:「教官……這……這些……不會……」
伍煦皺眉:「什麼東西?」
花語瞥了他一眼,道:「你的隊友不是跟你講了個故事?」
伍煦一怔,回想起來了,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
花語說:「樓下也有一個,看起來是還沒來得及吊上去,我剖開看了,裡面是一個死了的女人,具體死了多久不清楚,但是估計沒多少時間。」
伍煦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東西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