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靳淮偏頭,眼神涼薄,「有事?」
他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花語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她憋了口氣,沒說話,聽著那邊的動靜。
衣裙摩擦的聲音漸近,應該是顧曲走近了,聲音帶著醉后的媚意:「……剛剛江爺問起您,沒找見您人,我就來看看。」
顧家大小姐,是個遠近聞名的尤物。
「尤物」二字,光有嫵媚的皮相是不夠的,身段得嬌,得軟,聲音得甜,得媚,床上功夫自然也是萬里挑一讓男人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以花語的眼光來看,顧大小姐顧曲是完完全全擔得上這兩個字的,欣賞美人可以,但是這個美人要是來勾搭她男人,還是不止一次的勾搭,就實在是讓人生厭了。
然而余靳淮對於這款款而來的人間尤物卻十分冷淡:「沒什麼事就滾出去。」
顧曲一頓,聲音帶了幾分委屈:「我來當然是有事要告訴您的。」
她嬌嬌媚媚的說:「江爺說,您要的『貨』已經到了,讓您去看看呢。」
余靳淮似乎是站了起來,嗯了一聲,「知道了,你先出去。」
顧曲笑了一聲,果然就出去了。
余靳淮拿起手機,屏幕里頓時出現自家小慫包氣鼓鼓的臉,那小表情跟倉鼠往腮幫子塞了一大堆瓜子似的。
他輕笑了一聲,「放心,我來這裡是有正經事的,沒時間勾三搭四。」
花語怒:「那就是說你有時間就去勾三搭四了?」
余靳淮:「有時間也不去。」
他聲音驀然壓低:「有時間的話,就光顧著想你了。」
剛才還怒氣沖沖的花語臉頓時紅了,支支吾吾的:「你別以為撩我我就不可以不計較你喝醉了還跟別的女人出去玩兒……」
「那你要怎麼辦?」他聲音低啞,帶著醉酒的氣音,撩的人耳朵發癢。
花語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眼神到處亂飛,「嗯……這樣吧,你……」
她頓了頓,更加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等爭奪賽結束,我贏了的話,你要來給我加油。」
余靳淮莞爾:「好,一定來。」
花語心裡頓時開始冒粉紅泡泡,乖乖的道:「昂,那你去吧。」
她想了想,又矜持的嘟嘴對著屏幕親了一下:「么么噠。」
余靳淮看著小姑娘粉嫩水潤的唇,喉頭動了動,但是潔癖的本能還是讓他殘忍的說:「手機上的細菌比馬桶還多幾倍。」
花語:「……」
花語面無表情的把視頻電話給掛了。
余靳淮看著黑掉的屏幕,臉上的柔軟表情瞬間潮水般褪去,將手機放回了兜里,手腕上扣著的價值不菲的手錶正好指向八點半。
他眉眼間的醉態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生冷的肅殺。
推開門,余桑已經在等候,他穿過人群,顧曲為他推開了一扇門。
華麗的歐式裝修風格的房間里,江問懿一身煙灰色的西裝,指間夾著一根還沒有剪開的大衛杜夫拉菲雪茄,茶几上放著一把雪茄剪,和一個木盒子、煙灰缸,以及一把冷黑色的槍。
余靳淮漠然的坐到了沙發上,江問懿眼神含笑,「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二爺向來是爽快人,玩兒這些彎彎繞繞的估計也沒用。」
他拍了拍手,兩個男人頓時將一個人扔在了柔軟的地毯上,那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傳出了骨骼錯位的聲音。
余桑看見那人的臉,臉色一變,江問懿卻看都沒看,笑著道:「這是見面禮。」
余桑眼神晦澀——這人是他們放出去的一個探子,江問懿將人丟在二爺面前,與其說是「禮物」,不如說是威脅和震懾。
余靳淮面色平靜:「看來你不太想和我平心靜氣的談判。」
江問懿說:「是二爺先對我身邊人動手……我說過了,我這人向來如此,睚眥必報。」
余靳淮眸中似有嘲諷,但是太過於淡漠,以至於讓人分辨不清,江問懿繼續道:「其實二爺想要的東西,我也不是不能給。」
余靳淮終於抬頭看著他,「條件?」
「二爺也知道,東西不容易弄到。」江問懿摩挲著手裡的茶杯,聲音輕飄飄的,「即便是對我來說,也是非常珍貴的,當然需要二爺也用珍貴的東西來換。」
余桑心裡一急——這人該不是想要二爺從平城拿到的東西吧?!
江問懿卻說:「我想要的,對於二爺來說縱然珍貴,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割捨。」他笑的非常有禮貌:「二爺養著的那隻小兔子……我非常有興趣。」
余桑:「……」
是他錯了。
江爺是個狠人。
余靳淮眸光幾乎瞬間幽深,眉間也帶了幾分剋制不住的戾氣,但是出於意料的,他並沒有發怒,而是冷漠一笑:「我的骨中骨,血中血,如何割捨給你?」
江問懿臉上笑容漸漸消失,摩挲瓷杯的手指也漸漸停住,低低的呢喃了一遍:「骨中骨……血中血。」
「看不出來,二爺還是個痴情種。」
余靳淮道:「你看不出來的事情多了。」
談到這裡,余桑便知道今天晚上的談判徹底崩了——江問懿想要的東西是絕對得不到的。
二爺怎麼會拿自己的心肝去跟人交換。
他已經準備好了離開,江問懿卻非常不按常理出牌:「行吧,既然二爺不肯割愛,那我換一個東西好了。」
他眉眼輕彎,因為是混血,他的五官要比亞洲人深邃的多,有種非常立體的感覺,像是米開朗基羅的雕塑,精緻又帶著幾分不過分的凌厲,薄唇吐出幾個字:「我要你的血液樣本。」
「——我從來沒有見過,身體里有葯的人,能夠活過二十四歲。」
……
葉銘羽往嘴裡塞了塊蛋糕,遠遠看見席銘朗身邊圍了一圈女人,心裡嘖了一聲,晃晃悠悠的上前道:「哥,我出去透口氣,你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哈。」
席銘朗無奈一笑,「行吧,別太調皮了,不然回去後父親又要責罵你不守規矩。」
想起家中嚴肅古板的老父親,葉銘羽撇了撇嘴,在人群中如同游魚般穿梭,很快就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