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被厲鬼盯上的感覺。
孟氏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你你你……你想做什麼……」
花語溫柔一笑。要是忽略她手上那條據說價值兩千塊的鞭子,這個笑容天真無邪的讓人很難不生出憐惜,但是在她身後一堆四仰八叉被鞭子抽的差點跪下唱征服的人映襯下,她這個
笑容就彷彿帶了一種說不出的邪氣。
「放心。」花語說,「我不會對你動手的,畢竟我這個人最大的夢想就是世界和平。」
她笑盈盈的這麼說,但是孟氏還是後退了好幾步,將兒子護在了自己身後,沖門裡面撕心裂肺的喊:「來人啊!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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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很久之後,余桑想起自家少夫人一鞭子將余家護衛抽的「橫屍滿地」的場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戰戰,想要給少夫人唱征服。
花語一個人殺進了余樅的院子,在門外看見了郭瑾諾和郭瑾意兩姐妹,余漁也在,看見她嚇了一跳:「嫂嫂!」花語看了眼自己手裡帶著血跡的鞭子,覺得自己這個樣子跟個殺人犯來屠人全家一樣,十分的不友好,便將鞭子卷吧卷吧的扔到了一邊,整理了一下袖子才一派今天
天氣真好的語氣道:「聽說三叔公出事了,我來看看他老人家。」
余漁還沒說話,余俊薇已經搶著道:「貓哭耗子假慈悲!誰不知道三叔公今天這樣子就是你害的,竟然還有臉到余家來!來人啊,將她給我……」
余漁不輕不重的捏住了她的肩膀,「大姐,不勞您在這裡發號施令了,我還在這兒呢。」
余俊薇的臉色瞬間變得跟吃了蒼蠅似的難看。
余漁才是余家的正牌千金小姐,她只是一個收養的,這地位當然沒辦法比!
「嫂嫂……」余漁擔憂的看向了花語,「你沒事吧?」
三叔公出了這種事,邢堂一定會派人去捉拿花語,也不知道顧致琛那個王八蛋是怎麼搞得,邢堂里被人安插了了這麼多人都不知道!
花語本人倒是風輕雲淡的模樣,「我沒事,不過待會兒有我的朋友過來,你讓人接一下,別被攔在門外了。
余漁立刻明白了花語的意思,點點頭:「好。」這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帶著一群人快步走過來了,那架勢與黑社會出城砍人也不遑多讓了,讓下人們退避三舍,唯恐自己站的太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把
火還不是普通的火,是三昧真火,會把他們烤成焦魚的那種。花語看了余漁一眼,余漁趕緊轉身就走,那男人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余漁,他一雙流轉著算計精光的眼睛在花語的身上梭巡一圈,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哀傷和怨憤:「
花小姐!我爺爺已經將近耄耋之年,就算是脾氣不好得罪了小姐,您何苦用下毒這種下作的手段要老人的性命!」平心而論,在余家這個顏值普遍高於正常人水平和讓正常人驚為天人望塵莫及的大環境中,花語的顏狗主義已經根深蒂固且不可拔除了——長得好看的犯點錯她能原
諒,長得丑的她就計較一下,這個余樅的孫子輩余聞興,實在不像是脫胎余家血脈的人。他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這長相本該顯得有一點天真的少年氣,但是約莫是人過三十,一雙眼睛分外渾濁,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和「英俊」「端方」的字眼是
絲毫不沾邊的,加之他看人時目光從眼尾流瀉,就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感,給花語的第一印象分外的差。她似笑非笑的:「這話說的,你家爺爺確實是脾氣不好,但是我這人最不記仇,一般當場就報,要是真讓我記了,我非得讓他下輩子都不敢生而為人。三叔公的事情我
也聽說了,你們一口一個是我下的毒,我倒是好奇了,總該把證據給我看看吧?」余聞興卻是有備無患的樣子,先是客客氣氣的道:「花小姐不配合邢堂的人回來受罰也就罷了,如今更是一柄鞭子抽開我余家大門,實在是讓人齒寒——花小姐,你將余家的臉面置於何地?!可見你雖嫁進了余家,卻根本沒有將余家放在心上!如此忘恩負義之輩,我也不再跟你浪費口舌!」他說到這裡,話鋒急轉:「既然花小姐要看證
據,請隨我移步邢堂!」花語半點都沒有被這人「忘恩負義」的大帽子嚇到,背脊筆直的像是一棵樹,她想了想,又將手機拿出來揣身上,手提包放在一邊,十分有禮貌的道:「我不認路,麻煩
了。」
余聞興心裡冷笑了一聲。
這回可是證據確鑿,余靳淮那個油鹽不進的也被絆住了,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是否有百副善辯的唇舌將自己摘出來,否則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余家的邢堂在後山一片隱秘的竹林里,花語從沒有來過。
她抱著一點遊山玩水的悠然心情打量著邢堂。它是一座古剎的模樣,看得出來很有些年紀了,塔身的青磚都帶著深深歲月的痕迹,總體建築中規中矩一共九層,越到塔頂就越小,看的出來要是爬上去的話塔頂約
莫只有個二十來平米的空間。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是邢堂戾氣深重還是古剎本就帶兇相,這佛塔看上去陰森森的,更別提還修建在竹林之中,悠然清寂沒有,鬼泣妖氣倒是濃重。余聞興平時疏於鍛煉,時間都拿出勾心鬥角了,爬上這裡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他看了眼臉不紅氣不喘的花語一眼,深覺自己受到了嘲諷,於是更加厭惡這個小女孩了
,但是嘴上仍然一副偽君子的剋制有禮:「花小姐,請——」
只見原本門窗緊閉的佛塔在轟然一聲中,被兩個下人推開了,花語只感覺撲面而來一股冷氣,彷彿轉瞬之間從四月涼夏走進了冰封臘月。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的走了進去,瞬間映入眼帘的就是地藏菩薩低眉斂目的慈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