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要假裝山匪,那就乾脆把大事兒也做一做。
唐一芙回去的時候也沒閑着,還找地方試着買糧食。
但是買到的糧食很少,只零零散散的買了不到一千斤。
她派人繼續買,零零散散的也要,要是大商家賣得太貴了就不要,要是零散小戶賣的可以要一些。
有些小戶家裏還有一點存糧,但是家中急需用錢,就會把糧食稍微賣出來一點。
但是他們也不好賣給那些大糧商,因為那些糧商給壓價太嚴重了,他們急需用錢,這樣賣掉太吃虧。
唐一芙想着能幫一把是一把,這沐海府的事,真的看了太多醜惡。
被她帶回來的那兩家人都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見他們還買糧食,頓時覺得這可真是大戶人家,有本事。
他們以後不會餓死了。
走了很遠,終於到了唐一芙他們找的聚集地,見這裏一片荒蕪,他們還有點怕。
這鬼地方,什麼也沒有,就他們兩家人是新來的,這是要幹嘛?
不過,看到這裏很多會功夫的護院,他們就算再有心思也不敢逃走。
沒辦法,他們很久好好吃過飯了,餓得頭暈眼花的,現在就是讓他們跑,他們也不敢。
唐一芙讓他們分男女住,男人跟男人住在一起,女人跟女人住在一起。
想一家子住在一起,那就別想了。
沒這麼多地方。
接着,讓她們去做飯,收拾屋子,吃了飯還要去繼續收拾屋子,還要砍木頭竹子之類的,自己修房子。
這地方只有一些爛掉的房子,住起來還漏風漏雨的,一切得他們自己來。
就算要做這麼多事,還被人虎視眈眈盯着,但這兩家人卻很高興。
因為這裏給飯吃,還讓幹活。
讓幹活就說明用得上他們,說明不會殺了他們。
底層過得最苦的老百姓就是這樣,他們要求得很少,有活干有飯吃,有地方睡覺,這就夠了。
這就是他們想要的最安穩的生活。
可是他們的要求之所以很低,只是因為在這個世界對很多人來說這樣的需求也很難辦到。
有的人可能辛辛苦苦一天也沒飯吃,有的人則是乾脆沒活可以干,只能等死。
而在這裏的兩家人,在這之前也都是勤勤懇懇的農民,老實巴交種著自己的地,努力討生活而已。
雖然知道他們可憐,但是想到他們差點吃人,甚至可能吃過死人,唐一芙還是覺得心裏彆扭,乾脆不看他們。
她找到了周明,說了襲擊關其以及府衙的事。
周明說現在人少,他們都是會功夫的,現在去襲擊,很容易被人看出來問題。
羅虎說:「沐海府里現在也確實有很多山匪聚集,我們去找一些人,趕着他們去。我帶着兄弟們混在其中,增強戰力。」
周明皺眉道:「能行嗎?你們真能找到山匪嗎,會不會被人看出來?」
羅虎不好意思的說:「我們畢竟真的做過山匪,知道他們的習慣還有襲擊的手法,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周明就一直覺得奇怪:「你們當年為何去做山匪?」
羅虎更不好意思了:「因為家人被抓,不得已為之。」
那是一段很欺辱很憋屈的時光,他們並不後悔,只是,他們還是沒能救回大哥的家人。
周明也沒再問,跟他商議偷襲的事。
「這段時間我們也沒閑着,我還派人去城裏查看了情況,對於沐海府的佈局也有些了解,駱先生你來看看對不對。」
駱無為對沐海府最了解,這些年雖然家裏沒什麼人了,但出於習慣也出於對未來的希望,一直在關注沐海府的所有情況。
「這裏,這個地方其實不是兵營,真的兵營在這裏。我去看過,這裏號稱有五千兵馬,不過不用擔心,說是五千,其實只有兩千多不到。」
唐一芙好奇的問:「只有兩千多偏說五千,是為了震懾敵人嗎?」
駱無為搖頭:「不是,是為了吃空餉。那兩千多名額的餉銀都讓上面的人領走了。而真的在做事的人其實也就能領到一般的餉銀。」
唐一芙驚呆了:「一半都是空餉?」
這也太過頭了吧?
她是見過吃空餉的,但是這麼多吃空餉的還真是少見。
駱無為也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震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隨即他又釋然了,想着女子不關注這些事自然就不知道了。
周明說:「以前軍營里也有吃空餉的,但是也都很少,一兩個的將軍也就不管了,但是這種大範圍的空餉真的令人不齒。」
這麼多的空缺,真打仗的時候,哪有什麼戰鬥力?
駱無為嘲諷的笑道:「周家軍紀律嚴明,自然是沒有外面這些亂象。除了周家軍和幾個邊軍,內地的府軍早就腐朽得跟爛泥一樣了。」
這才建立新的朝堂二十多年,這些帶兵的將領就忘了當年的艱辛,只知道往口袋裏撈錢財。
唐一芙撇嘴:「上樑不正下樑歪,當皇帝的不做人,下面的自然有樣學樣。」
駱無為跟周明一塊看她。
少夫人還真是敢說,皇帝也敢罵。
不愧是造反頭目的女人。
而造反頭目凌衡川本人此時也想罵狗皇帝不做人。
他們一路過來倒是也還算順利,身份都是真的,是下面的人把身份做出來,這些年為了維持真實性還真的用過這些身份。
只是,有了正當的戶籍還不夠,他們竟然還要面臨守城小兵跟一些衙差的盤查。
這一路上,大鬼沒見到,小鬼倒是遇到了一個又一個。
為了避免引起麻煩,只能是打點。
一個又一個的打點,最後算下來,花費的銀子竟然都到幾百兩了。
凌衡川去看元日,元日忍不住反省。
給得太多了。
「屬下以後不會給這麼多了。」
凌衡川揉了揉額頭,擺擺手:「不是你的錯,是這世道的問題。」
他們假裝的是商戶,若是真的商戶,這麼一路走一路被盤剝,貨物到了京城必然要漲價。
那京城的物價得漲成什麼樣?
而且經過盤剝,很多東西被迫漲價太多,根本就不會有人買。
東西賣不出去,商戶也不想一次次被盤剝還賺不到錢,下次就不會再進這種貨物。那產貨物的人就沒了生計。
這一層層的下來,造成的影響何止是一點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