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四一路來到北山腳下,就看到那處低矮破舊的老屋大門敞開着,院子裏有三個人在進進出出忙碌著。
他看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這都快塌了的破土坯房能住人嗎?下場大雨就塌了吧,還有這院牆,早被雨水沖塌了,院子裏的草都有半人高了。
「大哥,三哥,大河哥。」庄老四看了幾眼,上去打聲招呼,告訴他們該回家吃飯了。
庄老大聞聲抬頭抹把額頭的汗,說道:「你回去告訴娘,我們就不過去吃了,這邊活兒多,晌午我們就在這裏吃了。」
旁邊抬箱子的庄老三也插嘴道:「這房子破敗的厲害,今天不抓緊收拾出來,晚上大河睡覺都不踏實。」
「那行,你們先忙着,我回去把飯給你們帶過來。」庄老四轉頭走了兩步,又想起來,「今天我和二哥也沒事做,乾脆下午也過來幫忙吧,咱們人多乾的也快點。」
「行,你去吧,記得順便把工具帶來。」庄老大沖他揮下手就又繼續低頭割草。
等孔河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出來后,庄老四已經走沒影了。
他挺不好意思一直麻煩莊家哥四個的,便道:「庄大哥,你們回去吃飯吧,我這裏東西不多,一會兒就收拾出來了,下午你們也不用過來幫忙了,已經耽誤你們半天上工時間了。」
「說啥話呢!」庄老三打斷他的話,「你東西少是好收拾,可就這屋子都破成這樣了,今天要不補好,晚上你睡覺再塌了怎麼辦,你要真認我這朋友,就別說見外話了,我們幫你修好房子就走,其他的活兒,你讓我們幫忙我們都不幫你。」
庄老大也在一旁幫腔,「大河,你別說見外話了,平時你也沒少幫我家幹活。你真當我們不知道呢,我家小妹每次去砍柴基本都是你幫她的。」
孔河聽兩兄弟這麼說,也不再推辭了,只是剛才庄老大的話,讓他覺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人看透了,心虛地低頭又回去收拾屋子了。
他離開后,庄老三抬頭瞪庄老大一眼,埋怨道:「大哥,你咋啥都說。」
「咋了?我說啥了?」庄老大疑惑的撓撓頭。
庄老三看他這呆樣,知道解釋他也不明白,乾脆背過身去幹活,來個眼不見為凈。
剩下庄老大一人傻愣愣的,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麼話了。
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庄老四就一路小跑着回到家,到家后他把情況告訴齊春香,然後又喊了庄二哥去收拾能用上的傢伙事,準備一起去孔河那邊幫忙。
齊春香聽了后,忙去了廚房找了大竹籃出來,撿出一大海碗飯菜來放進籃子裏,又撈了幾頭腌蒜放進去。
然後又拿了十幾個二合麵餅子用乾淨籠屜布包着,準備好后,她拎着去給庄老四,走了兩步又回去撿了幾個餅子放進去。
這幾人都是正當年的壯小伙呢,乾的活兒又多,吃飯的也多,可不能餓着他們。
庄二哥這邊正和陳平還有庄萬福,坐在堂屋吃着飯菜侃大山呢,突然庄老四進來就要拉他去幹活。
庄萬福一聽是要幫孔河補房子,就揮手打發兩人快去。
「去吧去吧,走的時候記得拿上咱家的乾草捆,補房子用的到。」
庄二哥知道那邊活兒比較多,不抓緊乾的話可能今天都收拾不完,他也沒怨言,放下筷子就跟着庄老四走了。
兩人分別拎着飯菜,扛着用具還背着乾草捆出了門,路上庄二哥把聽來的孔家分家消息告訴了庄老四。
庄老四聽得一陣火大,「怎麼會有這種當爹娘的,這心偏的也太沒邊了吧。」
「誰說不是呢,我聽得都心疼大河,有這樣當爹娘的,幸好他聰明早早分了家,不然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兩人一路上罵罵咧咧的指責著孔河的父母,很快兩人就來到村口這裏,庄二哥在看到孔河的房子后,整個人臉都綠了。
「這、這、這房子修起來可不容易啊,這可是大工程。」
他剛還誇孔河聰明呢,誰知道他怎麼就選了這麼破爛的一處房子,這地方能住人嗎?
門窗都已經風化變得黝黑粗糙,彷彿用點力就能把木頭窗欞捏爛一樣,房頂也破的能透過太陽光來,屋子裏的牆壁也已經被雨水沖刷的露出裏面的土色,看着彷彿會隨時坍塌一樣。
庄老四因為之前來過一次,所以沒露出太詫異的表情來,他只往好里講:「這地方雖然破點,爛點,但是好在地方大,而且位置好,剛好在村口,又恰巧是在山腳下這邊,這樣不管是去田裏還是去上山,都很方便。」
孔河聽到兩人的談話,從屋子裏走出來,「你說得對,我就是看中這裏的位置了,我上山去套兔子也會方便些,還不用穿過村子,不打眼。」
庄老四點頭:「等過兩年,把這裏翻蓋成大瓦房,一定羨慕死你那偏心眼的爹娘。」
孔河笑了笑沒接話,他確實打算過兩年就翻蓋這裏,但是目的不是為了氣爹娘,而是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庄老大和庄老三聽了四弟的話后,都不由的搖頭,就孔河這情況,養活自己都是問題,拿什麼蓋大瓦房。
只有庄二哥聽了四弟的話后陷入沉思,他是見識過孔河賺錢能力的,知道他過兩年還真有可能拿錢蓋大瓦房。
再想想自己,他如果每天努力種地的話,只憑掙得那點工分。兩年的時間肯定是蓋不起房子的。
「二哥,你發什麼呆,快來吃飯了。」庄老四看他現在那發獃,疑惑的喊他過來洗手吃飯。
「哦哦,來了。」放下心思,庄二哥洗了手圍上去吃飯。
因為分家時,孔家就一張飯桌,所以孔河沒有分到桌子,此時他們幾人是趴在孔河裝衣服的木箱子上吃飯的。
就連使用的筷子都是齊春香放籃子裏的,孔家只分給了孔河一雙筷子一個碗,甚至連鍋都沒有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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