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戩的視線仍留駐在墨小然的臉上,緩緩開口,「放開她。」
放了墨小然,等於沒了保護盾,殺手頭子哪肯放開墨小然,冷道:「你就是容戩?」
容戩傲慢地冷瞥向那人,不答,道:「我數三聲,如果你不放開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殺手頭子冷笑,他們這裏有二十幾個人,個個都是數一數二的殺手,就算九王被傳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他手中毫髮不傷的搶了人去,「如果你不想她死就儘管試試。」
「一」容戩開始報數。
殺手頭子不理會容戩,把墨小然向自己身邊拽了拽,手裏的刀壓在墨小然的喉嚨上。
眾殺手紛紛戒備,隨時準備着進攻。
衛風皺眉,緊盯着墨小然脖子上的刀,心臟揪得緊緊的。
「二」
墨小然盯着容戩的眼睛,他夜潭般的瞳眸又冷了三分,知道他一出手,是絕不會留情。
心裏黯然,他對自己的感情不會有假。
如果他對自己只是逢場作戲,或者一時興趣,他和尉遲佳瑜有了那種事,她或許難受一陣,就可以放開。
但他對她是真心,她只會更加難受。
衛風手中扇子輕敲掌心,道:「你還是趕緊放人吧,免得死得太難看。」
殺手頭子冷哼一聲,「少廢話,我死了,她也別想活命。」
手中的刀越加的貼近墨小然粉白的脖子,鋼刀上的血跡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紅痕。
「三」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容戩已站在殺手頭子的面前。
殺手頭子手中的鋼刀已斷成兩段,手中僅刀柄,刀刃「噹噹」兩聲跌落地上。
容戩手中握著一支雕著盤龍的長槍,槍尖抵著殺手頭子的咽喉,而用作保護盾的女人,已經連人帶網到了對方懷中。
眾人驚覺,在場的二十幾個人,竟如同擺設。
碩大的屋子裏,一片死寂。
衛風笑嘆了一聲,戲笑道:「我勸你,你不聽,現在你慘了。」
墨小然雖惱極了容戩,但這時被他攬在懷中,仍是周身一軟,心裏砰然亂跳。
但想到他與尉遲佳瑜……心裏又是一痛,輕輕一掙,想掙脫他的約束。
容戩將手臂緊了緊,柔聲道:「別動。」他不願她再離開他的保護圈,受到威脅。
在找不到她的這幾天裏,他的心像是要被掏空了一般,如今她在他懷中了,哪裏還願意再放開?
如果他不肯放手,就算身上沒有漁網,墨小然都掙脫不開,現在身上有漁網束縛,她更不是他的對手。
墨小然不再白費力氣,停止掙扎,等這裏的事情解決了,再做打算。
向殺手頭子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這對驛站的人?」
容戩進門就看見裏間躺着的屍體,正因為想知道這些人殺人的目的,才沒有一招殺死殺手頭子。
「和你沒關係。」蒙面人落到容戩手上,知再也逃不掉,反而淡定了,叫道:「殺了他們。」
他們是殺手,任務失敗回去只是受罰,但暴露了就只有一死。
容戩長槍往前一送,直接取了殺手頭子的性命。
他在對方不顧生死,命屬下攻擊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些人是死士,在這樣的人嘴裏,得不到任何答案。
既然得不到答案,也就不必要再浪費口舌。
死士是拼着死來殺人。
他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他。
容戩面對這樣的人,只會比他們更狠,不會有半點手軟。
他把墨小然護在身後,迎向撲過來的殺手。
衛風也加入戰爭。
血光飛濺,二十幾個人,沒有一會兒功夫就全倒地上,只剩下三個活口。
衛風走到其中一個人面前,道:「說,你們來幹嘛,說了,我們放你一條生路。」
那人不回答,突然身體一僵往後仰倒。
衛風心知不妙,揭去那人臉上的面紗,果然見他嘴角處流下一縷黑血,緊接着從他的耳朵,眼睛,鼻孔處也流出黑血。
另外兩個人也跟着倒下。
衛風看揭開那兩個人的面紗,都是七竅流血。
衛風抬頭看向容戩,道:「死了。」
容戩手中長槍輕晃,挑開殺手頭子身上衣衫,只見他肩膀處刺著一個血紅的「死」字。
衛風怔了一下,飛快地挑開其他殺手的衣裳,所有人肩膀上都刺著血紅的『死』字。
墨小然雖然長年呆在神龍洞,但讀的書多,也知道這是一些特別組織的標誌。
衛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是死門的人,這裏居然會有死門的人。」
容戩輕抿了唇,看着那個『死』字,若有所思。
死門的人,都是從小訓練,不可能在蒙雷招募。
那麼這些人,是潛上蒙雷的。
蒙雷對上下島的外來人員監控極嚴,這麼大批的殺手,不可能矇混得進來。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有地方可以傳送進入蒙雷。
衛風看着一地的死屍,奇怪道:「死門是一家極強大的地下組織,組織內十分嚴謹,絕少失手,辦事之時如被旁人發現,不是殺了見過他們的人,便是自殺,不會留下任何線索,讓黑白兩道都很頭痛。但他們要的東西,都是世上稀罕的東西,就算殺人,殺的也是極有背景的人。蒙雷值錢的只有塔里的秘術,他們不去古塔搶東西,卻來血洗這家驛站,真是怪事。難道這驛站有比古塔秘術還值錢的東西?」
容戩眉心蹙起。
在他看來,蒙雷確實有一樣東西,比秘術更值錢。
那就是元奎手上的魔核。
但除了他這樣牽扯著前世情緣的人,才會當那魔核為寶,否則前世不過是過往雲煙,誰會在乎?
然而除了魔核,他真想不出還有什麼值得死門派出這麼多死士。
死了這麼多人,很快被人發現,不管這些是什麼目的,蒙雷的人會查,他們沒必要再留在這裏。
容戩解開墨小然身上漁網。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問。
問她是怎麼落在這些人手上的,這三天有沒有受苦,但看着她別過一邊的臉,加上一地的死屍,血腥氣濃得嗆鼻,不是說話的地方,話到嘴邊,卻一句也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