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驚呼,「你瘋了?」
汩汩的鮮血從容戩手腕上湧上,纏藤飛快地湊了上去,大口地吸食湧出的鮮血,纏藤由枯黃色,漸漸變成赤紅。
墨小然臉色一變,「噬血藤。」
他居然用噬血藤來纏她。
世上再沒有比噬血藤更安全的繩索,但這條噬血藤有一丈多長,沒有他身上過半的血,哪喂得飽它。
噬血藤每吸一口血,墨小然的心臟就一陣揪痛。
人失血超過三分之一就會有生命危險,何況過半。
他這是在拿命來賭。
墨小然看着容戩的臉色漸漸慘白,再也忍不下去,叫道:「小紫幫我。」
小嫩芽吐出一朵紫魅幽蓮。
墨小然激起體內寒流,把自己的心脈護住,招出紫魅幽蓮,往自己身上的纏藤燒去。
她寧肯自己皮焦肉爛,也不要他冒這個險。
纏藤雖然堅韌,但哪裏承受得住靈火的火力,『哧』地一聲斷成數段,顧不上再吸容戩的血,逃竄而去。
就在紫焰要燒上墨小然的時候,小黑和小白呼地一下吐出一口冰霧,那口冰霧瞬間把墨小然凍結成冰。
紫焰融化掉包裹住墨小然的冰,也跟着熄滅。
墨小然驚喜地看着小黑和小白,沒想到它們還有這個本事。
容戩突然翻身過來,把她壓在身下,他眸子裏凝著的冰山能把人凍死。
「墨小然,你讓雲隱拿火噴我,我不和你計較,你現在竟往自己身上燒。」
「往我身上燒,大不了受點傷,好過你去死啊。」
「誰說我要去死了?」
「那吃血玩意,是你喂得起的嗎?」墨小然冷著臉,他生氣,她還氣著呢。
「我有分寸。」
「我也有分寸。」
「你!」容戩被她氣得臉色鐵青,「我不許你這樣。」
「你沒經過我同意,把我打昏,我還沒和你算賬,你憑什麼不許?」
「你說了把命給我。」
「我說把命給你,沒說讓你打昏我。」
「墨小然,你講不講理,我不打昏你,你動來動去,我怎麼背你上來?」不打昏她,他怎麼化出獸身?
這些道理,墨小然都懂,但她就是看不得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看不得他這樣不顧死活。
墨小然聲音微微哽咽,「我心疼。」
容戩怔住,她說他心疼……
墨小然捧起他被山石磨得鮮血淋淋,幾乎見骨的手,鼻子一酸,落下淚來,「我心疼,我不願意天天給你治傷。」
容戩內心一陣涌動,深吸了口氣,把她緊緊抱進懷裏,「現在沒事了。」
墨小然緊緊抱住他的窄緊的腰,他們從鬼門關出來了,確實沒有事了,但她心裏就是難受。
容戩見墨小然焉焉的,提不起精神,在她額角親了親,好脾氣地哄道:「我以後小心些,好不好?」
墨小然對他的話,半點不信,胸口堵得厲害,悶聲道:「我要你簽賣身契。」
「賣身契?」容戩好笑地揚眉,「你讓大燕的九親王簽賣身契?」
「我的命是你的,你的命憑什麼不能是我的?」他的命是她用時光逆流換來的,她得緊緊攥住。
「當時我沒十足的把握上來,所以才……」
「所以才讓我把命給你,與你同生共死,是不?」
「是。」容戩輕撫她的長發,「現在沒事了,我也不會要你的命。」
「可是我要你的啊,你就說,給還是不給吧?」
「給如何,不給又如何?」
「給,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
容戩皺眉,他才不要和她做朋友,他只要她做他的女人。
「不給呢?」
「如果不給,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大路各走一方,老死不相往來。」
容戩不會哄女人,對着墨小然刁蠻任性,還真沒辦法。
默了一下,道:「好,你答應你,不過我有條件。」
墨小然本想說不講條件,卻好奇他想要什麼,問道:「什麼條件?」
他的唇貼上她的耳朵,「你的身子是我的,只有我能碰。」
墨小然的耳根慢慢地紅了,小聲罵道:「色狼。」
「答應還是不答應?」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答應,我的命就是你的。」
墨小然不過是惱他總讓自己受傷,才故意胡攪蠻纏,沒想他竟真的答應。
突然間有些小得意,心想,他這算不算幾輩子都掛在了她這棵歪脖子樹上?
「怎麼,不敢答應了?」容戩見她不回答,以為她想着重樓,才不肯答應自己,眸子慢慢地冷了下去。
「誰說我不敢?」墨小然微抬高了下巴,「記住你的命是我的,你再敢亂來,把自己的小命玩丟了的話,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容戩驚喜交加,她真的答應他了。
忽地他低頭噙住她的唇,同時手上用力,把她按自己,令她感覺到他的身下開始抬頭的小獸,「好啊,你就死死地纏着我,越緊越好,我喜歡。」
墨小然感覺到他緊貼向她的小獸,覺得他那句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生生地把纏着他改成了另一成曖昧的意思。
氣氛也跟着變得曖昧,讓墨小然的心跳又再失去了頻率。
墨小然手撐住他的肩膀,把他推開一點,道:「我才不到十三。」
他一隻手環在她的腰間,一隻手撫上她細嫩得同如嬰兒的臉頰,「我感覺我們認識了很久了。」
墨小然心說,認識了三世,當然很久。
不過如果他不記得,墨小然不想提,畢竟我們前兩世都沒好結果。
墨小然拉下他的手,取了繃帶和傷葯出來。
看着她爛融融的掌心,越看越心疼。
小心地挑出他掌心裏留下的碎石和植物的勾刺,用藥水清洗乾淨,小心地包紮好,又去脫他的鞋子。
容戩抓住她的手,「不用,晚些我自己處理。」腳臟,他不想她碰。
「我學的是治癒術,以後是要做大夫的,這點都要顧忌,這大夫還怎麼當?」
容戩放手,看着墨小然小心翼翼,唯恐弄痛他的動作,眼裏一片柔意,或許以前弄錯了,她對重樓並不是那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