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心裏彆扭,轉頭不再理他,鄭家幫他訂的房間,卻也不想再住,胡亂喝了碗粥,結了賬,起身走向櫃枱。
「我要開間房。」
「沒房了。」掌柜埋頭算帳,頭也不抬一下。
墨小然轉身就走。
容戩攔住她,「去哪兒?」
「去看看別家客棧有沒有房間。」
「這兩天,哪兒都不會房間。」
「有沒有看過才知道。」
「愛去就去。」容戩轉身上樓。
墨小然氣得小臉發青,他沾花惹草,倒還有理了?
扭頭出了客棧。
容戩的臉也沉了下來,她終究是信不過自己,輕道:「跟着她,別讓她有任何閃失。」
隱身在暗處的幻影悄然無聲地跟上墨小然。
墨小然在盧鄉轉了一圈,別說客棧,就是寺院都住滿了,真想不出這鄭小姐到底有多絕色,一個比武招親,竟讓盧鄉的熱鬧程度不輸於武林大會。
在盧鄉閑逛了一天,眼見快要天黑,又去胡亂吃了些東西,正在想到底今晚該去哪裏睡一晚。
突然聽見有人叫道:「是鄭小姐。」
墨小然回頭看去,只見三個女子騎着馬跑來,三個女子的身材都很苗條,其中最面前的矇著面紗,看不見容顏,但只是這樣,就已經極為美麗。
那女子從墨小然身邊跑過的時候,道:「好漂亮的小姑娘。」聲音像黃鶯一樣好聽。
墨小然看着女子離去,才發現她們去的方向是容戩住的那客棧。
心裏一咯噔,難道她是去找容戩?
念頭一過,墨小然立刻往回急跑。
回到客棧,見容戩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休息,不見鄭家小姐。
難道鄭小姐沒來找他?
容戩身上有傷,本該卧床休息,但他人長得高大,張著腿躺在床的中間,一張床就佔得七七八八。
她要睡床上,只能擠在他身邊。
墨小然惱他要去比武招親,哪願意跟他纏一堆。
沒好口氣道:「喂,你這麼睡,我睡哪兒?」
容戩眼皮也不抬一下,懶洋洋地道:「愛睡哪兒,睡哪兒。和我同床,我不會介意。不願意和我睡一塊,你睡地板也成。」
現在天氣雖然已經轉暖,但夜裏仍然很冷,又沒多的褥子和被子,光地板哪睡得了人。
墨小然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冷麵煞星,開門喚來小二。
「給我一床褥子和被子。」
「姑娘,沒被子了。」小二為難。
「你們開客棧的,怎麼可能連多的被子都沒有?」
「這兩日來往人太多,多的被子早被租完了,實在對不住。」小二心想,昨天不見你要被子,睡了一晚,今天卻來要被子。
墨小然無奈,關了門,見床上睡得正舒服的容戩,哪裏肯自己吃虧,跳到床里,搶了被子,貼著牆壁,蒙頭就睡,把容戩整個身子晾在外面。
容戩把被子直接拽了回來,道:「不想晚上挨冷,就睡過來些,要不然,你就冷著吧。」
墨小然恨不得把這個無恥的男人踢下床去,又伸手去搶奪被子,但硬來,她哪搶得過容戩,最後被他一把撈進懷裏,死死摟着。
「還沒氣夠?」他低頭下來,唇輕蹭了蹭她的鼻尖。
墨小然轉頭避開,「我幹嘛要生氣?」
「鄭小姐的這個忙,我真得幫。」
他低聲哄著,聲音又輕又柔,但墨小然一聽他還是要去打擂台,冷笑了笑,「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現在跟我睡一塊,你說有沒有關係?」
「既然跟我有關係,那麼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不是不考慮,而是有的事情必須去做。我不想瞞你,是想你能理解。」
「那你跟我說,你必須娶她,我是不是也得理解妥協?」墨小然想不出什麼人情,需要用比武招親去還。
「你知道,不會有那樣的事情。」
「我不知道。」
什麼事,墨小然都可以忍,但涉及到男女之間的事情,她不能讓步。
容戩輕抿了唇,暗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抱着她。
鄭爽的妻子賽花是他手下唯一的一個女將。
他們夫婦二人為他出生入死,他送了他們夫婦一塊有必求必應的牌子。
賽花在一次戰略中為了救他而死,賽花臨死的時候,把那塊版子給了她女兒。
早上的時候,鄭府的女管事是帶着這塊牌子來找他的。
他不能失信於戰死的部下。
每二天,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到處都在談論鄭小姐招親的事,小販們藉著這難得的機會兜售商品,熱鬧非凡。
墨小然想到容戩要去打擂台,心裏就不舒服,但不舒服歸不舒服,她得去看看,鄭家小姐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容戩卻不慌不忙,不時地把玩街邊小灘上的小商品。
「你不是要去比武招親嗎?」墨小然心想,既然非要打,那麼就早點打,打完好看結果。
「讓他們先比著,我去收尾,豈不省事?」容戩將一支玉釵拿在手中細看,「這釵子不錯,我買來送你?」
「你還是留給你那鄭小姐吧。」
「鄭小姐家世顯貴,這些東西怕是難看在眼裏。再說,她不是我的,要送也輪不到我來送。」
「原來當我是撿破爛的。」這混蛋真是一副欠扁相,「再說,你有錢買嗎?」
容戩丟了一錠銀子在小攤上,把釵子往墨小然頭上一插。
「你不是沒錢嗎?」
「那話,你也信?」他睨了她一眼。
墨小然氣塞。
人群突然一陣騷亂,墨小然怕和容戩擠散,顧不上和他鬧彆扭,伸手抓住他的手。
突然感覺手感不對,低頭一看,她拉着的那隻手白白胖胖,哪裏是容戩的手,怔了。
被她抓住手的男子,轉頭過來,一雙大板牙在陽光下白得刺眼。
他見一個極美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滿面堆笑,「姑娘,有事嗎?」
「噢,對不起,認錯人了。」墨小然慌忙鬆開手,退開。
一股溫熱的氣息吹在耳邊,「你眼神能不能好一點?怎麼說,我也比他強千百倍,這樣,你都能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