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聽你身邊的人說,你不是不喜旁人近身嗎?」陸瑾瑜將他的長髮握在手中,好奇開口。
庭覆俯身,任由她玩弄自己的頭髮,神色中全是縱容:「但你不是旁人,你是我的娘子啊,是內人。」
「我們還沒成婚呢,什麼內人,別瞎說。」陸瑾瑜將他的長髮編成了一串麻花辮,披在左肩。
平日裡梳發一絲不苟的庭覆這般模樣,瞧上去不像是個督主,反倒多了幾分溫柔儒雅之意。
陸瑾瑜笑眯眯開口:「如何,我這辮的手藝不錯吧。」
若非古代沒有照相機,她高低都地拍幾張照片留念。
「娘子做什麼都是極好的。」
「督主!京城......」進門的芸娘僵住,不確定地抬頭看了一眼,又忙低下頭:「督主,娘子,,聽聞您還活著,皇上派了人來傳了聖旨......」
「哦?誰來宣的聖旨?」庭覆輕笑。
「是十七皇子。」
庭覆皺眉:「十七皇子?他不是在病中嗎?」
陸瑾瑜也陷入沉思,派皇子來給太監傳旨,是不是有點怪?
皇帝腦子怕不是糊塗了。
那侍衛低頭:「是,十七皇子連馬車都下不了,被幾個內侍扶去休息了,聖旨放到了前廳。」
庭覆揮揮手,眉頭也皺了起來。
「皇帝派個皇子來給你傳聖旨,還是個病重的皇子,怕不是有什麼大病?」陸瑾瑜問出了心中疑惑。
「娘子這是窺到了真相。」庭覆輕嗤一聲:「如此拙劣的計謀,用也就用了,竟還用在我身上,還真是膽大包天。」
「怎麼說?」陸瑾瑜坐起。
「世上只有太監給皇子傳聖旨的道理,而今讓十七皇子親自來與我傳聖旨,一來是捧殺與我,二來,便是折辱那位病重的十七皇子了。」
陸瑾瑜疑惑:「是十七皇子的存在威脅到了什麼人嗎?」
「他是已故皇后唯一留下的血脈,年僅七歲。」
一句話,便將這位十七皇子的處境描述得淋漓盡致。
當今皇帝是個昏君,後宮嬪妃又多得數不勝數,生下的皇子卻接連夭折,公主倒是成群結隊地能排一個班。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陸瑾瑜一笑便知。
古代帝王挑選接班人,基本都是秉著,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的傳統選的。
雖然這種選舉方法不甚公平,太過挑選投胎技巧,可古代走的就是這個傳統。
而今皇后的嫡出血脈尚且在世,可太子之位不是長子,也不是嫡子,而是賢妃所出之子。
「嘖。」陸瑾瑜搖頭:「皇帝這麼做,後宮前朝不亂才怪。」
立嫡立長的傳統,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是杜絕了後宮與奪嫡之爭。
因為規矩就寫了誰應該登基,因而無論你有多努力多優秀,也成不了儲君,那大多數人便乾脆直接擺爛躺平,當個閒王逍遙自在,也無甚不可。
可一旦固有的規矩被打破,皇帝打破了規矩,選了自己喜愛的兒子繼承自己的位置。
那接下來將要面臨的便是無窮無盡的爭端,嬪妃會爭寵,皇子會爭位,都使出渾身解數讓皇帝喜歡自己。
賢妃之子不是長子也不是嫡子,也能當太子,那我也是皇帝的兒子,怎麼就沒資格爭一爭了。
大多數皇子都會這麼想。
「是啊,所以那位年幼,且久居深宮的十七皇子,便成了所有想登上儲君之位的絆腳石。」庭覆沉聲開口:「讓一個患重病的幼童到這時疫蔓延之地來,其心可誅。」
陸瑾瑜贊同點頭:「嘖嘖嘖,這些玩權術陰謀的人啊,心都髒。」
氣氛沉默一瞬,陸瑾瑜轉頭,便見庭覆低頭,神色間竟有些委屈。
AOE範圍傷害到了某位督主,
庭覆偏頭,語氣似乎有些委屈:「瑾瑜是在說我城府深,心地黑暗嗎。」
陸瑾瑜乾咳一聲:「咳,你除外,這個先不談了,那被送來的十七皇子怎麼辦,皇帝擺明了是不在意這個孩子,要其自生自滅啊。」
「不急,我們且先去看看他再說。」庭覆說著站起身,向陸瑾瑜伸出手:「娘子隨我一同去瞧瞧如何?」
「走!去瞧瞧。」
她這幾日被庭覆以外界危險為由拘在家中多時了,而今有出去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庭覆任舊笑著,意有所指的看向一旁的梳妝檯。
督主出行,自然不能如在內室一般隨意著裝,頂著陸瑾瑜作怪辮的麻花辮出去,九千歲的一世惡名就得毀了。
陸瑾瑜只能替他解開辮子,開始嘗試為他梳頭。
古代個個長髮及腰,庭覆那一頭青絲美則美矣,實是難梳。
陸瑾瑜寧願不出門,也實在料理不來庭覆這一頭的長髮,最終只能擺爛。
「不幹了,梳不來。」陸瑾瑜將梳子丟到一旁。
庭覆看著為自己梳了一炷香,仍舊無絲毫進展的頭髮,笑的很是暢快。
一旁的芸娘無奈搖頭:「奴家來吧,不若奴家閒暇時教教娘子?倘若娘子日後與督主成了婚,還不會可怎麼辦?誰家小娘子不會給夫君束髮啊。」
庭覆卻擺手:「她不必學,這些事她若願意做便做,若不願意,自然有僕從去做。」
芸娘一愣,隨即抿唇一笑,無奈搖搖頭。
「還是要學一學的,日後這種事總不能一直麻煩芸娘。」陸瑾瑜還是很羨慕芸娘那一雙巧手的。
上能持鞭打人,下能挽發梳頭。
「芸娘這般的妙人,日後誰娶了你,定是天大的福氣。」陸瑾瑜感慨。
芸娘卻是搖頭:「奴家從未想過這些,只要督主與娘子不趕奴家走,奴家便能在娘子身邊待一輩子。」
她真的,我哭死。
資本家最愛的打工人,不結婚不生子,一輩子願意為公司效力。
「嘖,你這個萬惡的資本家,平日裡是不是常給芸娘她們灌輸洗腦?她怎的說話如此讓人頭疼。」陸瑾瑜笑著質問庭覆。
庭覆無辜抬眼:「我怎能會這些東西。」
「嘖,資本家的鬼話誰能信。」
芸娘完全聽不懂二人在說什麼,果然,有些話題是只有督主與娘子才能聊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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