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出乎溫久娘意料。
陸瑾瑜輕笑:「他們從未將我視為家人,五娘既已看清,又怎會如從前一般忍讓他們。」
「好啊,唉,你娘若能有你這般明理,當年病重之時,便不會一聲不吭留在陸家,但凡她硬氣一些......罷了,不說了。」溫久娘笑了笑:「今日姨母陪你去山下逛逛,你自幼一直悶在家裡極少出門,哪裡知道這外面的風光。」
陸瑾瑜剛想附和點頭,外頭便傳來了騷亂聲。
「吵什麼!?」溫久娘眉頭一皺。
外頭有人急匆匆跑了進來,陸瑾瑜定睛一看,居然是芸娘。
「娘子!不好了!」芸娘眉頭緊蹙,沉聲開口:「我們的人傳來消息,督主所去襄都,有一大片災民都染上了疫病,消息傳得慢,而今襄都的流民根本管不住,開始往各處逃難,聽說有幾個染了病的災民便逃到了京都!」
陸瑾瑜心下一個咯噔,她上前抓住芸娘的手,沉聲開口:「庭覆現在怎麼樣了,可有他的消息?流民都已經逃到這裡來了,說明在他出發之前襄都便已然淪陷了。」
沒戴口罩,沒有任何準備,萬一被傳染了。
「督主如今,下落不明。」芸娘低聲開口。
陸瑾瑜皺眉,半晌過後,她才開口:「我知道了。」
「九千歲下落不明?這可是好消息啊,子玉.......」溫久娘剛想說話,便發現陸瑾瑜已然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子玉!?子玉你幹什麼去?如今外面可危險得很!?」
芸娘也是一慌,她忙追了出去。
「娘子,您要去做什麼?」
陸瑾瑜深吸一口氣:「芸娘,收拾東西,與我一同去襄都。」
「娘子!?」芸娘嚇了一跳:「萬萬不可啊!」
「沒什麼不可的,做好準備,我會列一張單子給你,將裡面的東西準備好後咱們就出發。」陸瑾瑜沉聲開口:「我有治理時疫的方法。」
庭覆穿越古代已然數十年,便是他再優秀,對現代的記憶也已然淡忘了不少。
但陸瑾瑜有一項無人能及的能力,她可以與身處現代的陸瑾瑜在夢中聯繫。
用數千年後人類結晶做製造出來的網際網路查找到救治時疫的方法,再運用到這個時代,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娘子!即便是如此,娘子也不該親自動身,若娘子信得過奴家,便將法子告知奴家,芸娘騎術精湛,定能第一時間趕往襄都助督主解困。」
陸瑾瑜搖頭:「時機未到,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必須親自去。」
芸娘很急,她唯一的任務便是保護陸瑾瑜不受危險,而今陸瑾瑜要自己前往危險之地,便是芸娘最不願見到的。
「娘子為何,為何非要以身犯險呢!」芸娘無奈。
「從前都是他一個人面對這些,而今既然我來了,自然不能拋下他。」
陸瑾瑜言罷,便笑了笑:「放心,我經歷過比水患時疫更可怕的經歷,至少比你們有經驗,按我說的做。」
陸瑾瑜眼神堅定,笑容中無一絲勉強之色,莫非她真的......
「是!」芸娘不再多言。
從她見到這位小娘子時起,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未讓人失望過,而今芸娘也願意相信她一回。
庭覆真的很信任陸瑾瑜,東廠是他的根基,已是他最親近的手下。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陸瑾瑜竟有全權調動東廠之人的能力。
既如此,她或許可以將準備工作做得充足一些,調動東廠的力量,將藥材與物資運往襄都。
陸瑾瑜此言一出,本就神色不滿的幾人便更加皺眉了。
「小娘子,督主信任你,卻並非是讓你拿著手中權利去添亂的。」一個聲音尖細的老太監翹著指頭開口,斜著眼睛掃了眼陸瑾瑜身旁的芸娘:「咱家就不明白了,區區一個玩物,督主喜歡便喜歡了,怎麼有膽子來動東廠?原是你幹的好事。」
「芸娘,你不過是督主手底下的一條狗,哪裡來的膽子啊。」一眾東廠之人鬨笑起來。
東廠並非所有人都是太監,明面上的侍衛,與暗地裡的情報機關,以及京城的禁衛軍,都是東廠手底下的人。
眼前這幾個則是在庭覆手底下辦差的人。
「玩物!?」芸娘惱怒開口:「幾位公公慎言,這話若是讓督主聽到了,可要當心你們的舌頭!」
幾個太監笑著開口:「督主如今在哪兒?」
芸娘面色一白。
看來東廠內部也不太平,有的是人等庭覆下位而後取而代之。
陸瑾瑜面色一冷,卻並不氣餒,她站了起來,掃視一圈眾人,才笑著開口:「九千歲如今是不在,可若他活著回來了,如今諸位今日所說之話,所行之事,我必然會一字一句告訴他。」
眾人沉默。
「諸位在意那九千歲的位子,想取而代之,也是人之常情,不想當督主的太監不是個好太監。」陸瑾瑜輕笑:「可你們也要清楚,庭覆能在這個位子上穩坐多年,靠的可不全是運氣。」
「督主的手段,爾等都是知道的。」芸娘也跟著附和。
「若他死了,一了百了,可若他活著回來了,你們猜猜,他還會不會留下你們。」陸瑾瑜笑了笑:「誰願意和我賭?」
是賭庭覆會就此死在襄都的疫病中,還是賭他還能活著回來?
沒有人是傻子,尤其是東廠這些日日在庭覆手底下辦差的人。
他們最是清楚庭覆的手段,無數人盼著他死,日日都能抓到刺殺他未遂之人,多少場刺殺都被他平安躲過了......
幾個老太監面面相覷,那庭覆就和只貓似的,有九條命。
哪裡會如此輕易死掉?
見眾人沉默,陸瑾瑜又笑了起來:「他既給了我調度的權利,便證明我有這個本事,有道是枕頭風害人不淺,今日你們若是在這裡阻止我,他日我若是想起來,在某人耳邊吹吹風,嘖,他若是頭腦一熱,殺幾個人,可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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