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麻煩你幫忙開一下門。」

  白桑看了一眼時間，正好是半夜兩點整。

  她一言不發打開了門，看著司機跳上車子掉頭，慢慢開進飼養處前面的空地上。

  「哎，你們這個莊園也真是的，總是讓半夜來拉貨。」

  司機下了車，嘴裡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小姑娘，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等著啊，這大半夜的。」

  白桑牢記規則中所說的，不要與司機和裝貨員交談。

  她只是笑了笑，一聲不吭。

  在司機和裝貨員進入棚子裡的時候，白桑也沒有跟著進去。

  「哎，小姑娘，你來看看，哪些長得差不多，需要運出去了？」

  墨淵手指在下巴上撓了兩下，笑得開心。

  「跟你說話呢。」

  白桑看了他一眼，依舊是一言不發。

  「我說你這個小姑娘，你怎麼不理人？」

  白桑看著正熟練地搬著人類往車子上扔的司機，知道他的認知已經受到了污染。

  她依舊閉嘴不言。

  司機絮絮叨叨了一陣，見白桑一直不理他，便也不再說話。

  耳邊安靜了下來，白桑也終於聽見了飼養處里人類小聲的哀嚎和哭聲。

  那聲音很小，只有在完全安靜的環境下才能聽見。

  但是按照規則上第2條，聽見哭聲要立刻回到宿舍。

  白桑想了想，回了那個找到規則下的小木板屋裡。

  剛站穩，外面就傳來大力拍打木板的聲音。

  白桑沒有理會，但是拍打的力度越來越大，似乎她不答應，外面的人就要把木板拍斷。

  忍住開口的想法，白桑站在木板屋裡，一動不動。

  在最後幾下類似於踹門的響聲過去之後，外面終於安靜了。

  白桑透過木板的縫隙想要看看外面忙得怎麼樣，正好對上一隻泛紅的眼睛。

  白桑不動聲色退後幾步，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外面的人再次開口了。

  「小姑娘，我閃了腰，你出來幫幫我行不行？」

  「小姑娘，你就這麼鐵石心腸？你出來幫幫我，幫幫我啊。」

  白桑站在原地，仔細辨別著這些人的動靜，依舊是一言不發。

  說話聲和拍門聲很快變成了指甲撓門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人類的哭喊聲。

  「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我不是豬，我是人，我是人啊。」

  在這一聲聲的哭嚎之下，白桑竟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門把手。

  下一秒，一隻冰涼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冰冷的觸感讓她瞬間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他們已經被污染了，你現在出去，是要違反規則的。」

  白桑茫然的雙眼一下子有了焦距。

  她的手輕輕放開。

  「我好像，被影響了。」

  剛才她明明親眼看見過的，那個男人異變了。

  「你確實被影響了，怪談里都是受到了污染的人類或者是詭異，只有你們新進入的玩家才是沒有受過污染的存在。」

  墨淵站在棚子中間，燈光昏暗到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他就是有一種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廳的自信感。

  【霸總味終於出來了。】

  【早這樣啊，早這樣姐姐還用說你欠嗎？】

  【這才是霸總應該有的感覺啊。】

  【這臉，這身材，這感覺，姐姐給你打賞。】

  滿屏的特效飛起，看得人眼花繚亂。

  而白桑此時也覺得心裡亂糟糟的。

  她輕輕舒出一口氣，看向墨淵。

  「剛才，多謝你。」

  墨淵點頭，「所以，回去之後我要住二樓中間帶陽台的房間。」

  這個房間，聽起來怎麼那麼耳熟。

  很快，白桑就想起了這是哪裡。

  「不好意思，這個房間顧淵已經住下了。」

  墨淵的臉色一瞬間變得不是那麼好看。

  「那剩下的房間我要自己選。」

  白桑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大方點頭。

  「我住三樓，剩下的你自己選。」

  墨淵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白桑這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沒有了動靜。

  很快，輕輕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小姑娘，我車上沒有水了，你給我倒點水行不行。」

  規則說，不能與他們交談，不用幫忙裝貨，沒說不能給倒水。

  她小心地打開門，提著暖瓶，在司機遞過來的瓶子裡倒了一杯熱水。

  透明的瓶子裡，熱水上下晃蕩，透出詭異的黑色。

  司機看見這些水，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小姑娘，謝謝你，這個給你。」

  司機拿回瓶子，給了白桑一顆糖。

  「你也不容易，小姑娘家家的，留著甜甜嘴。」

  白桑接過，順手揣進口袋裡。

  司機沒有繼續說什麼，上車之後便開著車子離開。

  白桑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三點。

  她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

  上學的時候半夜補作業，工作的時候半夜社畜加班，進了怪談還要半夜做任務，真是可悲可嘆。

  手機里，趙素香的信息在最上面掛著。

  趙素香：「閨女，你忙完了回來的時候小心點啊，剛才那個姓李的小伙子聽見哭聲把手伸出去，手沒了。」

  趙素香：「你那個不對付的朋友正在發狂呢，要不你先躲躲也行。」

  白桑看了看，沒回。

  點開28號群聊，蘿莉賽高果然把李安平受傷的消息發到了群里。

  蘿莉賽高：「誰有快速止血方法？」

  喬西然好像不會休息一樣，當場就給他回復了一堆。

  白桑看了看，想了一下，直接掉頭去了主宅。

  她沒有時間跟肖若若掰扯。

  主宅附近一片安靜，伴隨著地面時不時出現的樹影，白桑能聽見人魚隱約的歌聲。

  找到自己進入時候的大門，白桑輕輕推門進去。

  裡面黑暗，寂靜，聽不見任何聲音。

  但是在人魚歌聲響起的一瞬間，白桑只覺得自己的眼皮飛速下沉。

  好睏。

  她現在只想找張床，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覺。

  白桑知道，事情不對勁，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小心地找到樓梯的位置，想要往下走。

  但是，樓梯就在一樓停止了。

  沒有地窖。

  「墨淵，你好好看看，這裡有沒有暗門。」

  墨淵輕笑一聲，「沒有。」

  白桑伸手在牆壁和地面上摸索了一會，發現是真的沒有任何縫隙。

  「地窖，不在地下，能在哪呢？」

  她摸了摸下巴，隨後聽見人魚的歌聲再次響起。

  而她的身後，象頭人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過來。

  「小兔子，你怎麼又來了，你是迷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