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剛交代完。狹小的辦公室又湧進來一大堆人。為首的幾個懷裡都抱著一件高大的瓷器。約有大半米高。通常瓷器的價錢和大小還是有一定聯繫。潘小強看著這麼大個的傢伙。價格估計不菲。

「你們都給我先出去。好擠。」幾位老闆對著保鏢和博物館的保安都吼了一聲。什麼都不懂。摻和什麼。這不是添亂么。

保鏢、保安退出去以後。頓時房子好像寬敞了許多。

莫里斯雙手托著下巴。毫無表情的說道：「對了。先生們。你們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請你們也出去。」

三位老闆之中。左邊一位走到莫里斯面前。說道：「你好。先生。我叫安瑟尼。聽說你是這裡檢測主任。那我問你。為什麼我們花了高昂價錢買回來的瓷器會是假貨。你們怎麼檢測的。」

「先生。請你將你的鑒定證書給我。」莫里斯伸出手。他有些懷疑這幾件東西是不是自己這裡出去的。

安瑟尼放下瓷器。從身上的軟鹿皮手包里掏出了一份鑒定書。遞了過去。

莫里斯接過了鑒定書。仔細看了看左上角地方的鋼印。確實不錯。點了點頭：「恩。真是不錯。確實是我們這裡出來的瓷器。」放下鑒定書。他翹著臉問道：「既然鑒定書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們為什麼會覺得他是個假的呢。」

「是這樣的。先生。昨天晚上安瑟尼的家裡來了一位華夏古玩行極有名氣的傢伙。這個人點出我們三個人的東西都是假貨。」

莫里斯的嘴角勾了個陰險的笑容。朝潘小強努了努嘴：「你瞧瞧。你們華夏的古玩鑒定師。是不是都信口開河。我們這裡做了無損測試的東西還能夠是假的。不靠譜。」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我倒是覺得華夏鑒定古玩的機構可以取消了。凡是古玩物件都可以讓我倫敦博物館鑒定。這對華夏的古玩也是一種保護。」

莫里斯自顧自的說完后。站起了身子。像眾人搖了搖手：「好了。先生們。你們現在可以回家了。真的不用再說什麼。都是狡猾的華夏人胡說八道的。」

「請不要將自己身上的錯誤推給我們華夏。假的真不了。」潘小強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中氣很足。這句話基本上房間裡面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莫里斯有些慍怒的看著潘小強：「請你不要用詭辯來對抗科學。這樣只能讓人感覺你的無知。幾位先生。你們還是回家吧。我們博物館鑒定的古玩。到了現在還沒有一件是出了岔子的。」

「齊老爺子。咱們走吧。水平如此低下的鑒定機構。我實在沒有什麼信心。」潘小強雙手插兜。眉頭稍稍勾了勾。冷酷的說道。

齊石有些尷尬：「這樣吧。小強。你幫他們指出這裡的問題吧。算是幫助我的學生。行嗎。」

莫里斯不好反駁自己的老師。只是鼻子里冷哼著。

潘小強走到瓷器的面前。他知道跟這些人講瓷器的牛毛紋。或者說給他們解釋手感問題。純屬於扯淡。乾脆拿了桌上的煙灰缸。對著瓷器就是一下。

半米多高的瓷器裂成了碎片。虎牙交錯。

安瑟尼心疼得不行。剛才的紳士風度沒有了。揪住潘小強的衣領子。喝罵道：「F.U.C.K,你這個傢伙打碎了我的瓷器。知道多少錢買的嗎。你賠得起嗎。」

潘小強打開了安瑟尼的手。從地上撿起了小瓷片。對莫里斯說道：「你可以看看這塊瓷片。如果這都看不出端倪的話。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莫里斯接過潘小強手中的小瓷片。斷裂處竟然不是普通情況下的灰白色。而是黑色、紅色、灰白色。好多種顏色斑駁交雜在一起。他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課題組的人也都是專業人士。儘管說不出這種現象是怎麼形成的。但是確實是贗品。

「也許。也許這是一種新型的工藝吧。可能是沒有記載的工藝。對。一定是這樣的。」莫里斯語無倫次。一件假貨沒有什麼。誰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是既然有一件假貨成功的躲過了無損鑒定的追查。就難保沒有其他的假貨也躲過了無損鑒定的追查。這個責任實在太大啊。

潘小強剛開始還譏笑著。現在已經面無表情。他最討厭的就是鴨子死了嘴殼硬的傢伙。又用煙灰缸狠狠的砸了瓷器一頓。將完整的底座搬了起來。底部和瓷器身子的連接處赫然印著：2012年冬。磨山老人仿。

「哼哼。2012年的東西。這個玩意確實挺新的。」潘小強嗤笑道。

莫里斯現在真的找不到託詞了。只能低頭不語。香寶兒挽著潘小強的手臂：「小強。真厲害。什麼倫敦博物館。就是一個稀爛的地方而已。」

剛剛進門湊熱鬧的孟然、杜恬、熊求三人也是一臉的驚訝。大師級鑒寶高手潘小強這次算是給華夏人出了口惡氣。爽。讓你們這些大洋馬再囂張。

安瑟尼給潘小強鞠了一躬：「對不起。先生。我對剛才的無禮道歉。您能再幫我鑒定其他兩件東西么。」

「這個嘛。你們諮詢一下莫里斯主任。他如果覺得可以。我們就再動手。」潘小強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

作為課題組長的茱莉再不敢說話了。昨天光明正大的看她洗澡的那個男人。現在變得高深莫測。這位銀髮美女拉了拉衣領。小聲嘀咕道：「看來華夏真是東方最神秘的國度。」

莫里斯的心裡做了很長鬥爭之後。說道：「對不起。潘先生。我為我剛才的行為丟臉。這件東西確實是贗品。」

學者面對明知是假的東西。而口口聲聲的說是真的。無異於一場很大的折磨。這是對良心的拷問。

潘小強見莫里斯認錯態度良好。也就托底了：「這件古玩是專門針對你們倫敦博物館製造出來的。可能這件東西的主人十分反感倫敦博物館堅持以無損鑒定為唯一檢測手段。」

莫里斯瞪圓了眼睛：「怎麼可能。無損鑒定可是許多科學家共同研發出來的檢查辦法。怎麼會失誤。」

假的確實是假的。但是無損鑒定出問題了。打死不承認。

「那好。我就為你們解釋一下這位大師如何對抗你們大英博物館。」假貨的裡面留有伏筆。這在古玩界不算假貨。看不出來。只能說打眼了。而且這件瓷器本身的功底也是十分雄渾。出了底座處稍微有一絲幾乎不可尋的縫隙外。再沒有別的漏洞。稱之為大師。不為過。

莫里斯現在真的相信眼前的年輕人是華夏不世出的鑒寶高手。很恭敬的彎腰施禮：「請指教。」

課題組在銀髮美女茱莉的帶領下。都揚著臉。伸長了脖子瞧著潘小強。

掌心裏面托著塊瓷片。潘小強娓娓說道：「我先問問莫里斯主任。你們無損鑒定。其實就是監測碳十二這種元素吧。」

「對。碳十二的含量越高。就說明是現代的東西。越低則年份越久。」

「哼哼。」潘小強將瓷片仍在了地上：「這件古玩器造假很簡單。無非是用老物件中不值什麼價錢的東西。碾碎以後。重新摻和在一起。重新燒制。」

無損鑒定可以辨別年份。卻不能辨別成分。這就是漏洞之一。

「不應該吧。」莫里斯有些不確定翻了翻桌子上的鑒定證書。翻到某頁后遞給潘小強：「潘先生。你看看這一條。碳十四。分佈均勻。如果是你那種很多原料一塊參雜在一起。碳十二應該不是很均勻的啊。」

不可能每個原料的成分是一樣的。這大概是莫里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潘小強雙手托住了額頭：「作為一名接受過現代化教育的科學家。你難道不知道物理學中的擴散原理嗎。」這一句話頓時擊潰了在場倫敦博物館的在場的所有檢測人員。

擴散原理其實很簡單。就好像果汁和水加在一塊。搖一搖。就變成了一種物質。就是兩邊的分子都融合到了一塊。成了一個整體。

固體裡面也是有這種現象的。只是時間超慢。不過有個辦法可以加速。。高溫。極度高溫下。擴散的速度非常快。

「經歷過幾天幾夜的高溫。我相信這個瓷器裡面的碳十二就很均勻了吧。」潘小強總結道。只是他的眼皮無來由的跳了跳。通過這種手法好像想起了一個人。

莫里斯、茱莉他們算是徹底服氣了。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面。相互嘆著氣。這次可是要被罰不少錢了。

潘小強心裡越想越不對勁。給東曉軒打了個電話。

「喂。強哥。幹嘛呢。我現在正在研究火藥。炸死了你負責啊。」

「我問你哈。你是不是做了一個很多古料參雜在一塊的東西。然後送到了倫敦博物館去鑒定。」潘小強走到了走廊裡面。小聲說道。

東曉軒沒好氣的說道：「這都啥時候的事了。賣都賣出去了。五十萬英鎊。這錢來得真容易啊。」

潘小強算是被自己妹夫擊敗了。能夠將科學融入在科學裡面。然後放到倫敦博物館。狠狠的打了那群自以為是的英國人臉。痛快之極。

「小強。莫里斯想請你去幫忙鑒定第二件古玩。他讓我給你誠摯的道歉。你不是一個狡猾的華夏人。而是一個神秘的東方魔法師。」茱莉說完。就將探出來的腦袋縮回去。

「東方魔法師。這個外號。我還挺喜歡的。」潘小強雙手插兜。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