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拈起一枚裹著雪白糖霜的紅果放進嘴裡小小咬了一口，嘗了嘗，眯眼讚嘆道：「嗯，確實好吃，酸甜適宜粉糯清香。」

  吃完還想再去拿，卻發現顧瑾珩早已把紙包收了起來。

  「紅果開胃卻不宜多食，您嘗一顆開開胃，待會兒晚膳可以多用一些。」

  老太太沒吃夠零嘴兒有些不滿，又拗不過孫兒，只好拉著孫媳婦給顧瑾珩甩臉子，「明舒咱們不理他，明兒你再給奶奶做點兒吃。」

  路明舒也笑，「好啊，明兒我給祖母再做點兒好克化的零嘴兒吃，不給世子爺嘗。」

  第二天路明舒果然親自去小廚房給老太太做了棗泥餡的百合蓮子糕，怕老年人血糖高，特意只放了少少的糖，重點突出食材本身的清甜醇香。

  哄好了老太太，路明舒回到疏朗居。

  「秦桑，去請鄭先生來一趟。」

  鄭德茂林舅父派來幫她管理所有嫁妝產業的大管事。

  他是在林家做了半輩子的老人了，極懂經營之道。

  因祖籍本在京城，所以這次才被選中，帶著全家人一起搬遷回京城來給路明舒當陪房了。

  「小姐，鄭大管事到了。」秦桑推門進來。

  路明舒正在翻看前日送進來的各家店鋪的帳冊。

  「快請！」

  「鄭德茂給小姐請安。」

  鄭德茂正要行禮，路明舒示意綠枝趕緊扶起來。

  「先生不必多禮，快坐下。」

  因著男女有別，路明舒是在小花廳隔著紗簾見的客。

  等侍女奉了茶，鄭德茂才知道路明舒找他來是為何事。

  原來是昨日在香萼樓的經歷給了她靈感，找鄭德茂來商量幾家茶樓飯店的調整經營事宜。

  茶樓除大廳外可以設置雅間，弄成圍爐煮茶的模式。在能觀景的窗邊，用屏風或是可開合的隔扇做擋。

  兩人對坐或是三五好友相約都適宜，賞景喝茶用點心。

  雅間關上隔斷就可以密談議事，打開屏風隔扇又不影響聽大廳里的說書唱曲彈奏樂器。

  餐品中也增添了奶茶、花茶、各類搭配合宜的配茶點心。

  「這只是我的一點想法，並不完善也不一定完全正確。具體怎麼去實施才最適合咱們茶樓的發展，還得先生去和掌柜的商談試驗。」

  路明舒把自己提前寫好的方案和簡易食譜遞過去，笑道：「我是個門外漢，一點不成熟的思路提議，你們可別怪我班門弄斧。」

  做生意最怕的是當老闆的不懂裝懂亂拿主意，鄭德茂原本以為路明舒是要吩咐他們按照她的想法來嚴格執行，還有些為難。

  後來聽路明舒說只是提供思路，具體方案還是讓他和掌柜的去斟酌商談再決定，便放下心來。

  又看路明舒寫好的東西，看來是深思熟慮過的，不是心血來潮靈機一動的瞎指揮。

  「小姐的想法很新奇，我會去和掌柜的仔細商討的，等到確定下來具體的安排，我再來回稟。」

  鄭德茂離開後路明舒繼續看帳本了解自己名下的諸多產業。

  身旁「帳房」秦桑噼里啪啦打著算盤幫她對帳。

  顧瑾珩回府時已經夕陽西斜，路明舒卻不在房裡。

  「少夫人呢？採薇秦桑綠枝怎麼一個都不見？」顧瑾珩問守門的小丫頭。

  「少夫人帶著秦桑姐姐在小花廳，綠枝姐姐去碎雪軒給姨娘送藥了，採薇姐姐去叫晚膳了。」

  還都挺忙的！

  顧瑾珩信步去了小花廳，路明舒主僕兩人已經完事了正在收拾帳冊。

  「你會看帳？」

  「幼時住在外祖家時舅父教過我幾年。」

  顧瑾珩這才想起她外祖林家是世代經商的江南巨富之家，她的嫁妝單子裡也有琳琅多樣的產業鋪面。

  得知她的大管事今天剛來過侯府，顧瑾珩體貼問道：

  「可有遇到難題需要為夫幫忙的？」

  「沒有沒有，鄭先生和各位掌柜的都經營有道，沒遇到什麼難題。」路明舒搖頭。

  「既然娘子手下能人輩出，以後我手裡的產業鋪子也都交由娘子打理吧，明日我就讓他們把帳冊都送來。」

  路明舒詫異：「啊？侯府的產業不都是侯爺和夫人那邊在打理的嗎？」

  「侯府的產業是侯府的，我手裡的都是私產，以後就都要勞煩娘子了。」

  路明舒：……

  第二天顧瑾珩真的喊了好幾個管事和帳房來給路明舒送產業名錄和帳冊。

  路明舒還是在小花廳隔著帘子見的客，完事讓秦桑帶著兩個小丫頭一起把那些帳冊搬到了書房裡去。

  寧安侯府果然不愧是勳爵世家，光是顧世子的私產鋪面就多得堪比幾個普通富戶家產業的總和了，不敢想像整個侯府的家產會是怎樣的富庶顯赫。

  三日後鄭德茂又來了侯府。

  「小姐，這是茶樓的改進方案，請您過目。」鄭德茂奉上一本冊子。

  路明舒接過秦桑遞進來的冊子，仔細翻看完，才一臉驚喜地看向鄭德茂。

  「如此這般要徹底實施需得多久？」

  果然經商高手就是不一樣啊，一點即透。

  一個小小的點子，他們就能用最快的時間想到最周全的方案。

  「只需歇業三日就能弄好雅間隔斷，再開張時就可以開始新方案的試營業了。」

  鄭德茂也覺得路明舒的想法很新奇，說不定他們的茶樓能因為新穎有趣而吸引來源源不斷地顧客。

  「小姐心靈手巧，那幾樣茶和點心也都是大傢伙兒都沒見過的。後廚的幾位師傅根據小姐寫的食譜制了些出來，送給這兩日的老顧客嘗了嘗，大家都讚不絕口呢！」

  路明舒被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心說這些在現代網上隨便都能搜到，她也不過是借的他人智慧。

  而且她只記得基本成品和大概做法，具體配比不清楚，有些食材工具都沒有的情況下，要弄成符合古代人口味的點心售賣，還得是人家廚師的專業技能。

  還沒等路明舒驗收茶樓改革的成果，就收到了皇宮裡的傳召。

  「淑妃娘娘請寧安侯府世子夫人進宮一見。」

  棲梧宮的太監總管親自來傳的口諭。

  路明舒想起前幾日「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嘉儀公主，有些心頭惴惴。

  蘇瑤華是淑妃養女，又一心喜歡顧瑾珩，那淑妃對這件事又是怎麼看待的？

  又會對她這個「搶」了世子夫人位置的不速之客怎麼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