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蘇小姐說的這些我們了解了，稍後會去一一核實查證。」

  蘇沐煙點點頭，根本不擔心，「好，你可以隨便找誰來問，我不怕對峙。」

  她說的理直氣壯，一點也不心虛。

  我知道，傅南州那些朋友全都站在她那邊，不會和她唱反調。

  所以她才會這麼的理直氣壯！

  秦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回頭問了句。

  「喬汐失蹤那天，蘇小姐在學校嗎？」

  他看著蘇沐煙，「你既然和喬汐是同學，那你應該在學校上課吧。」

  蘇沐煙愣了下，很快將這短暫的愣神變成像是在思考。

  然後才緩緩道，「那天我沒在學校，南州有事找我，所以我和他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嗎？」

  蘇沐煙，「是。」

  「好，我知道了。」秦風開門出去。

  我不知道秦風有沒有相信蘇沐煙說的話。

  我有些頹然的來到蘇沐煙身邊，「蘇沐煙，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呀？」

  「我自問，和你做朋友期間，對你掏心掏肺，沒有一點不好。」

  「哪怕知道你和傅南州在一起，我也只是覺得傷心，沒想過要拆散你們。」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容不下我？！」

  審訊椅上，蘇沐煙看著關上的房門，放在桌板上的手一點點蜷縮。

  她的表情不似方才一般善良溫軟，有些扭曲。

  她喃喃低聲，「喬汐，不要怪我。只有你死了，南州才能徹底屬於我。」

  她說得很小聲，可我就在她身邊，所以還是聽見了。

  我當即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所以……她知道我已經死了？

  我突然激動起來。

  會是她殺了我嗎？

  是的吧。

  如果不是她，她怎麼會知道呢？

  我忍不住撞過門板，朝秦風衝過去。

  「秦警官，蘇沐煙知道我死了，她肯定和我的死有關。你快點再審審她，再審一審啊！」

  我聲嘶力竭的吶喊著，可是他根本聽不到我說的話。

  我喊得嗓子都啞了，手舞足蹈，整個人激動到亢奮。

  可是直到精疲力竭，也沒有一點用。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聽不到我呢？

  「秦隊，怎麼樣？」小警員湊過來問秦風，「蘇沐煙說什麼了？」

  秦風，「跟之前說的差不多。」

  小警員皺了皺眉，「這個喬汐是不是真的人品很差啊，連她叔叔都沒說過她一句好話。」

  「相反，這個蘇沐煙倒是挺善良的。被喬汐那麼針對，都沒有責怪她。」

  秦風翻看審訊記錄的手頓了頓，「有時候，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未必就是事實。」

  小警員有些不明所以，「秦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說，傅南州他們在說謊嗎？」

  秦風搖頭，「我沒這麼說，不過我們是警察，我們破案將就的是證據。」

  「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作證以前，我不會相信任何人說的話。」

  人心太複雜，任何人都有可能說謊。

  只有證據，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我看著他，心裡無端生出一些希望。

  也許，這個秦風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會輕易被蘇沐煙蠱惑。

  小警員砸吧了一下嘴巴，不說話了。

  秦風又看著她道，「對了，你去調查一下，喬汐失蹤當天，蘇沐煙在哪裡？」

  「還有，顧寒霆說，他在水壩那邊見過喬汐，讓陳征帶幾個人去水壩那邊調查一下。」

  「另外，我讓你們查蘇子葉，查得怎麼樣了？」

  負責調查蘇子葉的警員來匯報，「蘇子葉是蘇家的小兒子，在家裡很受寵。」

  「從小到大沒什麼負面評價，一路讀書都是優等生。」

  「三年前從國外名校畢業回來，在一場飯局上和傅南州認識，進而成為朋友。」

  「他平時和喬汐接觸，都是通過傅南州，沒有太多交集。」

  「喬汐出事那天，他在頂峰娛樂會所，有不在場證明。」

  秦風沒說話，陷入了沉默。

  而我則忍不住再次叫囂起來，「不，怎麼會呢？他肯定在說謊！」

  「我出事的時候，他明明就在水壩，就是他把我騙過去的，他怎麼可能不在場。」

  許久後，有人試探著問，「秦隊，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我們沒有證據，無法拘留他們超過二十四小時。」

  「現在審問也審問完了，是不是……可以放他們走了？」

  都是一群身家背景不凡的大少爺，哪個都得罪不起。

  「不，不要放他們走，蘇子葉當時在場，蘇沐煙也很有嫌疑。」

  我沖秦風喊，「你們再審審啊，一定能審處來的。」

  顧寒霆那些話，讓我徹底茫然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我。

  可是蘇沐煙說的那句話，還有蘇子葉假做的不在場證明，都很有嫌疑。

  可是我知道，秦風聽不到，誰都聽不到。

  我的嗓音嘶啞了，人也絕望了。

  巨大的無力擊中我，讓我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我轉身，走出警局，站在門口。

  晚上的風很冷，哪怕我是靈魂也依舊感到瑟縮。

  我抱著胳膊蹲在警局門口，寒意仿佛浸入骨頭，而更加讓我覺得冰冷的，是巨大的絕望。

  就在這時，顧寒霆走了出來。

  他站在門口，抬頭仰望著頭頂漆黑的夜空。

  天很黑，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樣，什麼都看不見。

  「喬汐。」

  他突然喊我，我忍不住應了一聲，「嗯？」

  「抱歉。」他說，「我本該護著你的，可……卻沒能認出你！」

  我愣住，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顧寒霆，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殺的我啊？」

  顧寒霆一直仰著頭，我的話說完後他突然低頭，目光與我的眼睛對上。

  我一下子忘了要躲開，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原地，和他對視。

  然後，我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驚愕。

  他……看到我了嗎？

  我害怕的想要躲開，雖然他說自己沒有殺我，可我還是覺得，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可是我剛要躲，就聽到他重重嘆了口氣。

  「我大概是瘋了，居然以為你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