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飯桌前,蘇七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
夜景辰不僅沒有怪她插手了他的『育兒方案』,反而很肯定的附和了她所有的意思。
小七也不再委屈了,宛若剛才在書房裡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吃完飯後,沒心沒肺的與大白在餐桌旁邊玩鬧。
看著他這副模樣,蘇七哭笑不得,昨天晚上的那絲彆扭跟不自在,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想過要從攝政王府搬出去,可她又是捨不得小七的,她不確定她離開后,如果小七再這樣遭受到委屈,還有沒有人可以替他說話了。
他自小沒有母親在身邊已經夠可憐了,他母親的身體現在被她佔用,無論如何,她都應該代原主好好照顧他。
至於夜景辰那邊,她再多避著些就是了。
翌日,蘇七特意陪了小七吃早飯,久未在府里吃早飯的夜景辰也在。
一頓飯才吃完,便有下人匆匆拿了一張請柬過來,遞給蘇七,「蘇姑娘,這是國舅爺府中派人送來的。」
蘇七狐疑的蹙了下眉,她跟國舅壓根沒什麼交情,他怎麼還把請柬送到她這裡來了?
打開一看,她才知道是做壽。
當即又想起了在綉莊裡聽到的,因為老國舅要做壽一事,所以文王妃與莫當家、朱寒廣才會去那裡挑綉品。
下人把請柬送到后便退下了。
蘇七捏著有點燙手的請柬,想到去祝壽要送禮,她的心肝肺就開始隱隱做疼,同時,又想起了被黑衣人搶走的銀票,眼神霎時起了變化。
她朝夜景辰瞅了一眼過去,「你收到過這東西么?」
夜景辰微微頜首,「嗯,很早之前便收到了。」
蘇七不禁在心底給老國舅畫了個圈圈,他肯定是知道夜景辰不會去,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
雖然她靠著攝政王府這棵大樹好乘涼,可她始終只是張柳宗的幕僚,沒有什麼身份。
如若她拿了請柬不去,必然會讓人拿這事做文章。
「那我可以不去么?」
「自然。」夜景辰薄唇微啟,「無人可以為難我攝政王府的女人。」
蘇七舒了口氣的同時,又對他的話感到無比的鬱悶。
攝政王府的女人這個梗,看來是逃不過了。
她見小七與大白跑到了外面去玩,而祝靈為了陪還在研究解藥的顧隱之,並沒有過來一起吃早飯,她重新坐下,朝他主動問道。
「關於上回綁走我的人,可查到了什麼?」
不把那些銀票弄回來,她這輩子都會記得那幾個黑心鬼。
夜景辰知道她惦記的是什麼,有關於她收受銀票之事,他一直當作不知道。
這幾日也有人來與他說過蘇七私下「收賄」這件事,但他只是反問了來人一句話:為何你未送?
別說是銀票,只要不讓他違背他曾經許下過的承諾,這世上她想要什麼,他便給她什麼。
收回思緒,夜景辰淡淡的開口,「一直沒有消息再傳過來,那三人在近期內沒有露過面。」
蘇七磨磨后槽牙,她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沒事,等眼下的碎屍案破了,我再去好好找那三人算帳。」
她又跟他說了一會關於溫蘭諾的事。
可以確定的是,溫蘭諾借著去寺廟的時候,在外跟人會過面,可他們發現溫蘭諾有鬼時已經太晚,並沒有見到跟溫蘭諾會面的人是誰。
但蘇七總覺得,那人應該是殺心,是她一直以為都想要揪出來的殺人魔頭!
想到這裡,她又眉頭深皺的嘆了一句,「今日是三十了。」
夜景辰的黑眸微斂,「你辦的碎屍案如何?」
之前他們兩個人討論過,碎屍案就像是殺心再次動手前的熱身。
殺心似乎有想要把往生門推到台前來的意思。
蘇七點點頭,「估摸著差不多了,我先去順天府,瞧瞧張府尹訊問得怎麼樣了。」
「嗯。」
蘇七起身離開,臨走前把請柬放在了桌案上,她的眼角餘光正好掃到老國舅做壽的時間,正是下個月的初四。
她跟祝靈坐馬車到達順天府,張柳宗正好從地牢里出來。
看他那一臉疲態的樣子,應該是一整夜都呆在下面跟朱寒廣耗著。
蘇七沒急著問他什麼,讓他先坐下喝了杯濃茶提神,而後才問道:「怎麼樣?他有沒有交待出來什麼?」
張柳宗嘆了一口氣,「看著他只是個做生意的,骨子裡卻硬得很,昨日蘇姑娘查到了黑衣人,他仍然死咬住不知道什麼黑衣人,不過……」
說到這,張柳宗頓了頓,「當我問起木箱子里的東西代表什麼時,他的神色有片刻的變化。」
蘇七蹙了下眉,從張柳宗的話里她知道,朱寒廣什麼都沒有交待,仍然打算護著那個黑衣人。
她想了好一會才開口,「既然木箱子能讓他動容,那審訊他的事便繼續由你來,我去查那個木箱子。」
張柳宗點頭答應,「我就不信了,我今日還真與他耗上了,看他能撐到幾時。」
蘇七笑了笑,帶上昨天發現的那些手帕,先去了案卷室一趟。
根據記憶,她很快便找到了相應的案卷,兩個失蹤的女性都是由家屬報的案,一名的住址記錄的是城外,另一名則在城郊,相對較近。
蘇七把地址記錄下來,跟祝靈一起離開順天府。
半個時辰后,馬車才停在一處破舊的宅子外面。
蘇七先把那方綉著相同姓名的手帕找出來,而後才去敲門。
半晌,屋子裡面才傳出幾聲咳嗽的嗓音,一個頭髮發白的老婆婆打開了房門。
「你們找誰啊?」
蘇七朝老婆婆笑了笑,「婆婆你好,我們是官府來的,四年前你曾經去過官府報案,說你的女兒沈月如失蹤不見了,可有這回事?」
老婆婆的眼睛瞬間瞪圓,她吃力的抓住蘇七的手,「是不是月如有消息了?是不是找到她了?」
還沒等蘇七說話,她手裡攥著的手帕便被老婆婆奪了過去。
老婆婆展開手帕,撫摸著上面繡的名字,忽然老淚縱橫,嗚咽著哭喊了起來,「是月如的手帕啊,她的綉功還是我手把手教的。」
蘇七的眉心迅速一攏,「婆婆,你確定這是你女兒的手帕?」
老婆婆淚眼模糊的迎上蘇七的視線,忽然破涕為笑,「是月如的,是她的,既然姑娘能找到她的手帕,是不是也尋到她在哪了?」
蘇七抿了下唇,如果沈月如在四年前便失蹤了,黑衣人既然收藏著她的手帕,說明黑衣人與她的失蹤有很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