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系統是真的慫了,一點兒催促指責她的意思都沒有。
畢竟她只是發幾條消息而已,沈煜野的黑化值,就降到90了。
……
此後幾日,孟羲顏仍然在公司上班,那個磨人的策劃案終於過關,沈煜野也開始著手收購事宜,從上到下忙得不可開交。
桑嶼似乎為了兌現自己的諾言,真的每天回家都會給孟羲顏帶點兒小禮物。
有的時候是一束玫瑰,有的時候是一條項鍊,每次看到孟羲顏驚喜又滿足的樣子,他的心裡也被甜蜜塞了個滿滿當當。
孟羲顏也開始大著膽子跟他撒嬌,她最喜歡城南那家蛋糕,哪怕桑嶼根本不順路,頂著晚高峰在市中心堵一個小時,也會替她買回來。
平時在家裡,她也會顛兒顛兒地把自己的電腦拿到桑嶼書房去工作,然後翹著腳指揮他給自己倒水。
隨後桑嶼不管在幹什麼,都會起身去樓下為她接一杯溫度適中的水,遞到她的手邊。
他喜歡這種被孟羲顏依靠的感覺,每為她做一件事情,他就會高興好一段時間。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時間一晃,七月份都要過完了。
孟羲顏躺在床上翻看著日曆,標註著姐姐回國四個字的日期越來越近。
「啊……」孟羲顏打了個哈欠,將被子蒙在腦袋上,「是時候了。」
「沈總,資料。」孟羲顏有氣無力地將文件放在沈煜野桌子上,艱難地扶著腰轉身。
沈煜野早在她進來的時候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只是佯裝著不在意,卻在聽見她聲音的一瞬間抬了頭。
「你怎麼了?」
孟羲顏腳步頓了頓,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來,喉嚨里擠出一聲嘆氣,捂著肚子回了工作崗位。
沈煜野皺著眉頭看她,剛想斥責她不回自己的話,可看了一會兒,猛地想起來什麼。
孟羲顏來初潮的時候,恰逢新媽媽逃跑成功。
那天她因為看管新媽媽不利挨了打,鼻青臉腫,渾身是血,所以竟就沒被發現。
還是她到了晚上,拖著一身傷痛去找沈煜野的時候,叫他發現了異常。
「你十六歲了,怎麼連這個都不懂?!」沈煜野通紅著臉給她揉肚子,手腕上捆著的麻繩隨著他的動作一扯一扯的。
孟羲顏疼的小臉發白,縮在沈煜野的懷裡,連嗚咽的聲音都沒有,只能揪著他的衣領子,鼻子出氣,發出嗡嗡的哼唧聲。
兩個人,一個對女孩子一知半解,一個沒有半點正常的生活常識,愣是在山洞裡瑟縮了一個晚上,靠著沈煜野對電視劇的回憶,搞清楚了女孩子來例假應該怎麼辦。
那時候他倆還完全不清楚,十六歲才來例假,對女孩子來說已經太晚了。
於是從初潮開始,每個月孟羲顏都會經歷一次劇痛,生不如死。但她白日裡仍然做活,不叫人瞧出異常來,只晚上去找沈煜野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叫他好一陣哄。
她都回家兩年了,孟家怎麼不帶她去看看?
沈煜野出門,敲了敲孟羲顏的桌子:「收拾東西,跟我出去一趟。」
「沈總……我實在是身體……」
「叫你走你就走,哪那麼多廢話。」沈煜野無情打斷,冷言冷語,「我只給你十分鐘收拾,十分鐘後你就去坐員工電梯。」
員工電梯和老闆直梯能一樣嗎?孟羲顏就算有萬般不情願,也只能將桌面上的東西規整規整,跟在沈煜野的後面。
車上,沈煜野看了一眼捂著肚子眯縫眼的孟羲顏,和被她遺忘的安全帶,忍了忍還是沒說話,自己默不作聲地給她繫上安全帶。
路上,孟羲顏只覺得坐墊越來越熱,暖烘烘地托著她,叫她舒服了不少,於是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發出了一聲哼唧:
「沈總,你車椅子好熱,不會爆炸吧……」
沈煜野氣得翻白眼:「那是座椅加熱系統,桑嶼的車沒有嗎?」
「唔……我沒坐過他的副駕駛。」傻姑娘以為只有副駕駛才有這個功能,於是懶洋洋回了一句。
沈煜野冷哼一聲,沒接話。
車子一路開到醫院,沈煜野站在副駕駛邊看了一眼熟睡的孟羲顏,想了想還是沒忍心叫醒她。
他知道,孟羲顏疼起來連入睡都是問題,有時候好不容易睡著了,半夜也會不自覺地痛苦低吟,在睡夢中仍然咬著牙忍痛。
他伸手解開安全帶,輕手輕腳,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呼吸也放緩了,只是害怕吵醒這個好不容易睡著的人。
孟羲顏輕得像一片羽毛,他微一用力就打橫抱起,抬腳踹關了車門,旁人愛惜得不行的邁巴赫就這樣沾了他的腳印。
等孟羲顏醒來,她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宮寒。」沈煜野翹著二郎腿坐在她旁邊,「身體虛,沒別的了。大夫也沒辦法,這得調養,沒藥吃。」
「起來把水喝了。」他指了指床頭柜上晾著的白開水,溫度適中。
孟羲顏懵了:「現在幾點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天都黑了。
「晚上八點。」沈煜野看了一眼手機,「你睡了一天。」
「你坐這兒陪了我一天?」孟羲顏瞪大眼睛,帶了些無所適從的驚慌,「你翹班了?」
沈煜野對她這種震驚異常惱火:「我是老闆,我可以選擇我的辦公場所。今天我就樂意在醫院辦公,誰敢說我?」
孟羲顏縮了縮脖子,支吾著「哦」了一聲,乖乖端起了床頭柜上的杯子,小口小口抿著,感覺絞痛的腹部好受了不少。
杯口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留了一雙眼睛一眨一眨看著沈煜野,看得他心煩意亂,眉頭緊鎖。
「你看什麼看?沒見過我?」
孟羲顏吞下嘴裡的水,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點兒顏色,一雙眼睛賊兮兮地看著他,不自覺地露了點狡黠:
「我做夢夢見你了。」
「我夢見你跟以前一樣,給我揉肚子。可舒服了。」
沈煜野嗤笑一聲,不屑地別過頭去繼續看手機里的資料,可眼底的一抹慌亂和耳根不自然的紅暈,都讓他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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