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接風宴,卻讓朝堂局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折。
裴安楠中毒未愈,聽說雖然性命無礙,但是連從床上起身都做不到。
故而將謝丞赫封為攝政王,代理朝事。
可自古以來,攝政王都是皇親國戚,而且設立的原因無外乎皇帝年幼,再加上當時幾個重臣都守在寢宮外面,聽見了裡面的摔打聲,看見了丁悅蘿仇視的眼神。
因此文武百官一片譁然,看向謝丞赫的眼神變了又變。
偏偏謝丞赫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陸元從廷尉獄放了出來,另行監管。
說是另行監管,實際上跟釋放沒什麼區別,可陸元涉嫌毒害皇帝,誅九族的大罪,他居然就這樣輕輕放過了。
朝堂上的風向一下子變了,人人都說謝丞赫是終於找到機會報仇,甚至說陸元下毒就是謝丞赫的意思。篳趣閣
凌雲很欣賞現在的局勢,不僅在朝堂上屢次支持謝丞赫,更在私下裡幾次三番邀請謝丞赫見面,拉攏之意昭然若揭。
只是沒人知道,本該中毒修養的裴安楠,此刻正沒事人一般看著奏摺,唇角掛笑。
積分商城當真什麼都有,她不過花了三百積分,兌換了一個假性中毒,可以讓她在半個時辰之內爆發出中毒的症狀。
陸元想讓她下不來台?不可能的。她才不在乎陸元和凌雲的文字遊戲,誰不知道當今皇帝說殺就殺,毫不含糊?
她是要把陸元和凌雲高高架起,要讓他們的陰謀被天下皆知。
丁悅蘿看她面帶微笑,氣不打一處來,冷嘲熱諷道:「看他們擁護謝丞赫,很開心?要不你把位子讓給他得了。」
裴安楠瞥了她一眼,合上手裡的奏摺。
這些摺子無一例外,全都是跟謝丞赫表忠心的。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些摺子謝丞赫看都不看,就送到皇帝寢宮來了。
「還說他呢。」裴安楠笑意更深,「瞧你嚇得那個樣子。」
丁悅蘿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誰知道你要搞這一套?!你知不知道我反應再慢一點,就直接當庭殺了陸元?!」
當時情況那般危急,裴安楠事先什麼都沒有透露過,丁悅蘿關心則亂,連袖劍都露了出來。
要不是裴安楠倒在她懷裡的時候捏了捏她以作示意,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不知道裴安楠和謝丞赫哪個眼神對上,能讓謝丞赫完美無瑕地把這場戲演下去。
「陸元可不能死。」裴安楠悠哉游哉地說,「他陽壽未盡。」
丁悅蘿明白過來,雖然也有些許埋怨,但不得不佩服裴安楠的謀算。
謝丞赫通過護著陸元表明立場,凌雲等人自然以為拿捏住了他。
加上裴安楠如今「中毒」,凌雲肯定會覺得這皇位十拿九穩。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會加快計劃的進程,恨不得立刻傾覆王朝,登上那個位子。
而陸元,則會在他該死的時候死掉,讓凌雲自以為的籌碼一少再少。
到時候凌雲只會為了保持現在的局面,為了讓謝丞赫站在自己身邊,而不斷許諾,不斷給予。
裴安楠在暗,謝丞赫在明,他們要讓凌雲掏空籌碼,要把他圍困在京城中,讓他孤立無援。
然後絕了他的念想。
二人說話間,卻見謝丞赫走了進來。丁悅蘿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裴安楠在後面笑了笑,叮囑她一會兒再來。
謝丞赫摸了摸鼻子,不明就裡:「丁尚宮怎麼了?」
「誰知道。」裴安楠輕輕揭過,又裝模做樣去看剛剛放下的奏摺,實際上什麼也沒看進去。
自從裴安楠知道了謝丞赫的意思,心裡就總不對勁,和他相處也不如之前自在,更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說來也怪了,她竟有些懷念之前的謝丞赫,至少那眼睛裡的滔天恨意和殺氣是她所熟悉的。
謝丞赫暗揣揣湊過來,蹲在裴安楠腳邊,雙手扒著扶手,盯著她的手看了看,終究沒敢碰。
「你幹什麼?」裴安楠嚇了一跳,那種心跳快到喉頭髮澀的感覺又來了,搞得她動也不敢動,僵在原地。
「下次事先說一聲行嗎?」謝丞赫仰視著她,神色懇切,他蹲的太低,乾脆一條腿跪下來,姿態放得極低,「我真的被嚇到了。」
看她面色不變,又補了一句:「丁尚宮肯定也被嚇到了!」
評論區的「啊啊啊」已經刷爆了:
【救命!謝大人居然是小狗勾那一掛的嗎?!愛了愛了!】
【嗚嗚嗚明明是自己被嚇得半死,還要跪著求淮淮,害怕淮淮厭惡還要拉上丁悅蘿,謝大人好溫柔一男的。】
【這樣吧,謝丞赫我抱走了,其他的你們隨意。】
裴安楠心煩意亂,連飛漲的積分也不去看了,只偏過頭去,連餘光也不給謝丞赫一星半點:
「朕做事,不需要你們來教!」
謝丞赫眼底的光暗淡了些許,聲音低沉,帶了幾分委屈和低落:「是……」
這聲音悶得落寞,評論區卻都在笑,說裴安楠像負心漢,玩完拍屁股走人,毫不留情。可憐謝小狗勾只能哭喪著臉,還不敢多說。
可裴安楠看到這評論,心裡卻打了顫,半晌又憋出一句:「咳,不過這次確實事發突然,下次可以從長計議。」
謝丞赫的眼睛又亮了,唇角向上勾了又勾,怎麼都壓不下去,自己覺得自己輕浮,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可捂住了嘴,眼睛又是彎彎的。
「快結束了。」謝丞赫見裴安楠有些不耐煩,連忙岔開話題,邀功一般道,「岳謹嚴的兩個兒子今日被判流放,岳稚柔前些日子就失蹤了。」
裴安楠一愣,轉過頭來:「這是你做的?」
她當然知道這個事情,也懷疑過是不是岳家的仇人動了手腳,可是無論怎麼查都很乾淨,找不到任何端倪,故而她也以為只是巧合。
「對!」謝丞赫點點頭,尾音上揚,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我查過,凌雲之前拉攏過岳家,但是沒有成功,估計是岳謹嚴不想再當朝臣了。」
「這兩人如果敵對,鷸蚌相爭,自然最好不過,但是岳謹嚴這個老狐狸想當漁翁,自然不能讓他這般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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