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震驚不已，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媽，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有了孫家的支持，霆深就能東山再起，跟厲氏集團抗衡，孫家也很贊同這樁婚事，並且不介意霆深有過婚史，這是好事。」

  顧眠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心頓時涼了半截，「所以您今天叫我來，是想讓我和霆深離婚？」

  「離婚只是表面的。」柳清俞道，「我知道霆深挺喜歡你的，等他和孫小姐結婚後，你們還是可以暗中來往，只要別太明目張胆，別讓孫家和孫小姐面子上過不去就行。」

  顧眠苦笑，「媽，您難道不覺得，您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嗎？」

  柳清俞一怔，「你說什麼？」

  「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做了，孫小姐和您有什麼區別？而您明明是長期受害者，居然主動去安排這樣的畸形關係，媽，我以為您是最痛恨小三的，沒想到您現在居然主動讓我成為小三。」

  柳清俞的臉一沉，「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

  顧眠閉了閉眼，「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我離婚，我跟霆深安安靜靜過日子，惹到你們誰了嗎？為什麼都要千方百計來拆散我們？」

  柳清俞的臉色更加難看。

  顧眠站起身，「媽，我不會離婚，霆深也不會答應的，更別說讓他去娶一個陌生人。他要是這麼好拿捏，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不是嗎？」

  柳清俞何嘗不知道，但她還是想試試。

  不然她這二十年的苦，就白吃了嗎？

  「媽，其實只要您能想開放過自己，是可以好起來的，沒有了丈夫，您還有兒子。」

  「你懂什麼！」柳清俞氣不打一處來，「什麼時候輪到你教我怎麼活了？」

  顧眠點頭，「好，當我沒說。您如果非要我們離婚讓霆深另娶，我建議您親自跟霆深說。不過為了不影響你們之間的母子關係，我勸您三思。」

  柳清俞冷笑一聲，「如果不是你這麼普通，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我需要費這些勁嗎？顧眠，我攤上你這樣的兒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你不好好反省自己，居然還敢在這跟我頂嘴？沒爹沒媽的鄉下人，果然沒有教養！也不知道你外公外婆怎麼教你的......」

  顧眠的內心一陣刺痛。

  柳清俞有嚴重抑鬱，平時厲家人都會無條件順著她，更別說是顧眠。

  但今天她第一次冷著臉開口反駁，「我家世清白，外公外婆都是行醫濟世的好人，我不覺得我的家世丟人。你可以罵我，但不要扯上我的親人，我外公外婆跟你素不相識，更沒有惹到你。」

  柳清俞看著她，「你在給我臉色看？」

  「陳訴事實而已，難道作為你的兒媳婦，就應該逆來順受嗎？你在你丈夫那受的委屈，憑什麼發泄到我身上？」

  柳清俞氣得臉色蒼白，「柳媽，掌嘴！」

  柳媽立刻上前來，舉起手就要打下去。

  顧眠直接在空中攔截住她要落下的手，將人用力一推。

  柳媽後退一步，重重撞在床頭柜上，上面的花瓶打翻在地，碎了一地。

  「反了你了！居然敢還手！」柳清俞震怒。

  「我現在還只是自衛，但如果再羞辱逼迫我，我一定會還手。」顧眠平靜地看著她，「上次在酒店我乖乖挨了一巴掌，是因為我的確對不起霆深，而你是他的母親，有資格為他出氣。但是今天我沒錯，不會任人打罵。」

  「好好休息，有事就給霆深打電話，畢竟離婚這事，在我這裡走不通。」

  顧眠說完，沒理會她的咒罵，直接轉身離開。

  不得不說，懟回去真的很爽。

  但也意味著她和柳清俞本就如履薄冰的關係徹底破裂。

  婆媳關係向來是亘古難題，到她身上也沒有例外。

  ......

  顧眠沒準備把這事告訴厲霆深，但傍晚的時候，厲星澤風風火火地來到御華府，劈頭蓋臉地質問道，「顧眠，你可真有本事，我媽這麼多年很少用鎮定劑，你居然能把她氣到用鎮定劑！我媽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顧眠沒放他進來，只是靠在門框上冷冷地看著他，「那你媽有沒有跟你說她想讓我幹什麼？有沒有說她是怎麼罵我的？」

  「我不知道，但她有病的，已經夠可憐了，說你兩句怎麼了？你是晚輩，就不能讓著點嗎？」

  顧眠直接笑了，「二少爺，做人不能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她有病是我造成的嗎？憑什麼要我承受她的羞辱？」

  「她是長輩就可以隨便打我罵我了？如果你們厲家的規矩是這樣的，那老話說得好，長嫂如母，我算是你半個媽，我現在是不是也能打你一頓？」

  「你......」

  厲星澤向來是被眾星捧月慣了，哪裡被人這樣訓斥過，氣得青筋暴跳，望向她身後，「哥，你管管她！」

  顧眠轉頭，看見厲霆深正站在客廳里，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哥，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厲星澤催促道，「媽都被她氣到打鎮定劑了，她還不知道自己錯了，簡直可惡！」

  「顧眠說得沒錯。」厲霆深轉眸望向門外的厲星澤，「媽有病不代表可以欺負顧眠。我的老婆，只有我能欺負。」

  厲星澤：「......」好傢夥，他是上門來吃狗糧的嗎？

  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說完了嗎？」顧眠拉起門把，「說完你可以走了，我們要吃飯了。」

  厲星澤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其實顧眠開門的時候他就聞到飯香了，饞得他不行。

  厲星澤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既然我哥都這麼說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餓了，要吃飯。」

  顧眠一臉懵，「那你趕緊去吃啊。」

  她抬手指了指，「電梯在那邊，慢走不送。」

  「你不是做飯了嗎？我就在這吃現成的。」

  顧眠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為什麼會覺得前腳剛吵完架後腳就能留下吃她做的飯呢？

  這人缺心眼吧？

  「不好意思，沒做你的飯。」

  顧眠說完，果斷關上了門。

  身後傳來厲霆深的笑聲。

  顧眠轉頭，難得看見厲霆深笑得這麼燦爛。

  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真的好看，窗外的夕陽都不及他耀眼，變得黯淡了。

  她走上前，「你也覺得你弟很可笑，對吧？」

  厲霆深抬手捏捏女孩的臉蛋，「厲太太，你真可愛。」

  顧眠：「......」

  「吃飯吧。」

  「好。」

  兩個人去餐廳坐下，厲霆深這才開口問道，「我媽為什麼要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