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霖看她接下眉心舒展了點，開口說：「改編老師和團隊來了，我們去隔壁排練吧。」

  《玫瑰柔板》這一幕的時間長達十分鐘，如果是要在衛視上表演的話時間過長了點，很大概率需要縮短時長來表演。

  也不知道會改編成什麼樣子。

  到隔壁舞房的時候林晝錦忽然變了臉色。

  眉心緊緊擰著，甚至不願意抬頭去看。

  其中一位改編老師林晝錦之前有合作過，但是鬧得很不愉快，基本上次參與的人員都知道，舞團里的老師不存在不知道的情況，只是這次再看到他，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她頓時有些不自在，祝霖也看到了那位老師，免得尷尬，他先開口說了一句話。

  「李老師，方老師，很榮幸又能和兩位老師合作。」

  他伸出手來，和兩位老師依次握手，兩位老師都算得上是業內比較有名的舞蹈家，方淑是身體原因轉到幕後，李雲則是年紀太大了。

  兩位老師也看到了他身後的林晝錦，方老師先開了口，「這次是你和晝錦？真是太好了，和你們合作我可舒心多了。」

  林晝錦頷首，剛準備寒暄兩句，李雲便直接開了口。

  「這不是林大舞者嗎？怎麼還看得上小小的衛視舞台了？」

  這嘲諷的聲音大到別人想聽不到都難。

  要不是看著這次還要合作，林晝錦是一句話也不願意和那人多說的。

  她不能決定讓誰來當這個改編老師，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次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她還頭痛，面對他的出言挑釁林晝錦能不在意就不在意。

  「李老師說笑。」

  林晝錦淡淡說道。

  另外兩個人也看出來這當中的尷尬，沒有問什麼，而是直接插入正題。

  兩位老師對於改編已經有了初步的決定，但還是要看表演出來的效果。

  林晝錦看著改編後的劇本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對。

  祝霖看了會兒皺了皺眉，但看著老師在這裡也沒有多說什麼。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祝霖看向林晝錦問了句。

  因為是在經典的基礎上改編，所以看一遍基本上就可以大致的排練下來。

  林晝錦又看了看，片刻後才開口道：「試試吧。」

  《玫瑰柔板》一直被視為芭蕾慢板的巔峰之作，這一段更是女主角奧羅拉公主的獨角戲，所以跳這段的時候林晝錦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完成。

  原舞蹈中公主要完成兩組長時間靜平衡，要求保持著立足尖阿拉貝斯的姿態一動不動。

  這本身對於女舞者來說考驗很大，改編過後的舞蹈，又添加了幾組立足尖的小跳，比起原舞蹈更長了一點，對林晝錦來說雖然考驗但也不至於完成不了。

  可剛完成一段的時候就被叫住了。

  「停停停！！」

  林晝錦一愣，動作停下，有點不太明白叫停的原因，祝霖也有點不解，但還是停下步伐聽老師講解。

  「林同學，你這怎麼越跳越回去了啊？這就是你們首席的實力嗎？」

  說完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捂著嘴笑說，「看我都忘了，小林沒選上首席的啊，那不如讓你們首席來跳跳看，給小林做個示範？」

  林晝錦雖然不明白她這樣雞蛋裡挑骨頭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勉強帶著笑問她。

  「不清楚李老師是對我哪一部分跳的不滿意？」

  林晝錦一字一句地說著，可李雲就坐在那兒，雙手抱臂看著她，淡淡笑了笑。

  「你自己覺得你跳得很好嗎？不是我說，有首席為什麼不讓首席上啊？還是說你林晝錦在淮芭一人獨大啊？」

  林晝錦實在受不了對方這樣的針鋒相對。

  她深呼吸一口，坐到一旁，聲音隱忍克制又不留情面。

  「李老師要是單純對我有意見不妨開口直接說，這樣針鋒相對實在是耽誤大家的時間，你不願意見我，我也不是很想和您合作，我自認為我對您已經足夠尊重，但還是沒能改變您的一己偏見，那既然這樣，合作就算了，這次的機會我會和老師說，還是留給更出色的同事好了。」

  林晝錦說完，淺淺笑了下，側頭對方老師說。

  「今天這樣看來也不能好好合作了，實在抱歉了方老師，下次有機會給您賠罪。」

  起身的時候對祝霖說：「我會和老師說的，拖累到你實在不好意思。」

  祝霖從未看到這樣的林晝錦，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什麼。

  林晝錦走到門口，關上門的時候，裡面的聲音一同傳出來。

  「你瞧瞧，什麼態度，真當淮芭就她一個台柱子了啊？」

  林晝錦關上門的一瞬間笑了笑，是不是就她一個台柱子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那樣改編的舞蹈淮芭能跳的估計除了她就只有雲皎了。

  但是現在誰要去她都不太在意了。

  去了趟辦公室，沒有看到老師，手機上發了個消息，林晝錦就準備回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件事應該和聞韞笙說一聲。

  她站在早上下車的拐角處，打了個電話過去。

  彼時聞韞笙正坐在聞氏大樓的會議室里。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眾人大氣不敢喘一下，全是因為現在坐在主位的那位剛剛說了一句話。

  「重做。」

  簡單兩個字就足以看得出來聞韞笙的怒氣了，這人不輕易開口，若是開口直接指出問題，說明還有可取之處，要是直接說了句重做，就說明這方案沒有一點可以入他的眼。

  這一下都沒人敢直接開口去匯報了，生怕下一個重做就會落在自己頭上。

  靜謐的會議室里，正在眾人想著下一個倒霉蛋會是誰的時候，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倒霉蛋出現了。

  開會不靜音，這不是擺明了不想幹了嗎？

  眾人微微抬起眸來，想看看是誰的時候就見聞韞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垂眸看了一眼，就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邊。

  聲音溫柔低沉。

  「怎麼了？」

  林晝錦沒在電話里和他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只是簡短交代了一句。

  「下午不用來接我了，我現在準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