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
朝霧又想到了椅子腳看起來挺牢固的,拎起來砸,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小鈴鐺,「叮叮噹噹」響。
過了十分鐘,朝霧終於放棄了,頸上滲出薄汗。
打濕了碎發,黏膩地緊貼著皮膚。
看似纖細的鏈條根本敲不斷。
—
宿舍頂樓。
江堯靠在牆壁上,腹部有鮮血緩緩地滲出,染紅了他的衣物。
疼痛讓他的額頭緊皺,望向同樣也受傷的寧淮。
「你真是個瘋子。難道就不擔心朝朝被嚇跑麼?「
江堯捂住腹部,臉色憔悴。
寧淮擦掉臉上的血跡,手指搭到唇邊。
表情淡定且愉悅地舔去自己的鮮血。
染紅了那張妖冶的臉。
「跑?他跑不掉的,無論到哪裡,我都能找到。」
江堯意識到寧淮在朝霧身上安裝了定位器。
頓時眉頭緊鎖。
「你有精神病就去醫院治,朝朝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寧淮將染血的刀擦拭乾淨,笑容陰惻惻。
「不喜歡也沒關係,留在我身邊就夠了。」
離開學校。
寧淮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舅舅,我父親名下的股份,你幫我代管了那麼久,也該還回來了。」
—
朝霧只能在臥室裡面活動,甚至觸碰不到門把手。
有固定的休閒區域,投影儀和各種遊戲,還有無聊的書籍等等。
他都不感興趣。
除了自己。
別墅里還有一位男僕,但對方也只是在吃飯的時間段才會出現在三樓。
朝霧的手機沒了,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沒了,被寧淮藏到哪了也不知道。
他無力地揉亂了頭頂的呆毛。
穿了寬大的黑色襯衫,蜷在玻璃窗邊,微粉的腳併攏。
抱著膝蓋。
身下是鋪的白色羊毛毯子,質地柔軟,不會硌到皮膚。
清瘦的踝骨上一圈精緻的小鈴鐺作為裝飾品。
少年濃密的羽睫輕顫,像是蜷縮成一團的小動物。
說不出的脆弱漂亮。
寧淮推門而入,看見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渾身的血液止不住沸騰。
夢寐以求的畫面,就是小宿管乖乖在家裡等著自己回來。
男生胸前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包裹著的繃帶都止不住血透過衣料滲出來。
寧淮仿若不疼似的。
走近落地窗邊,微微壓低身體和蜷起來的少年平視。
「怎麼不吃飯?」
桌上的菜一口都沒動。
朝霧懨懨的不想搭理,自然也沒發現寧淮身上的異樣。
「那我餵朝朝。」
總是這樣擅自替人做決定。
他穿過腿彎直接把朝霧抱起來。
朝霧下意識想要推開寧淮,手掌抵住了男生的胸口,用力一推。
聽到了微弱的悶哼聲以及越來越濃,強烈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
繃帶遮掩不住撕裂的傷口,源源不斷的血跡從寧淮身前的衣服里流淌,染紅了朝霧的手掌。
「朝朝關心我?」
即便臉色過於蒼白,但寧淮的關注點不在處理自己的傷勢,而是發現了朝霧擔心自己後,開心得嘴角上揚。
「神經病……」
少年掙扎著從他懷裡蹦下來。
「我自己會吃,不需要你餵。」
男僕做的菜口感細膩,味道還不錯,朝霧不知不覺就吃了一碗,還想再加點兒。
可寧淮就那麼直勾勾盯著他的舌尖,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經的目光。
深夜。
熟睡中。
朝霧睜開眼睛,瞬間後背發涼,就在他的面前。
距離不到一米處。
模糊的月光下,寧淮站在床邊,手裡還拎著一隻死掉的小松鼠。
另一隻手則是拿著血淋淋的刀。
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小松鼠估計是從後山溜進來的,結果被寧bt遇到,給解剖了。
朝霧慢慢把被子提起來遮住自己的臉,寧淮看了自己多久?
或許是一個小時。
也或者是三個小時,就那麼站在黑暗中死死盯著。
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令人恐懼的冷漠。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和不安。
朝霧裝作沒發現。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開了空調也沒辦法阻止掌心冒汗。
房間裡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了。
寧淮將死掉的松鼠丟棄,拎著刀子單膝俯身跪在朝霧身側。
「朝朝,醒了沒有?」
宛若惡鬼的呢喃。
冰涼的刀刃輕輕從少年的眉眼划過,描摹到了鼻尖,最後停留在眼皮上。
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戳破少年的眼珠子。
然後活生生剮出來。
和對待那隻松鼠一樣。
「怎麼辦呢?好喜歡朝朝,想把你做成標本。」
寧淮若有苦惱的語氣,頭髮絲垂落到了少年的臉上。
冰涼滑膩得像蛇一般。
朝霧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逐漸加快,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從脊梁骨升起,
[得逃走,好可怕……]
一周後。
寧淮不在別墅,估計是學校那邊的課程安排得太緊湊,抽不出時間來別墅。
朝霧翻遍了房間,包括床底下都沒找到可以把腳上這根鏈條撬開的東西。
男僕送菜,依舊是寡言少語的性格
和昨天不重樣的菜品放下後,他就要走,眼睛都沒往任何地方瞟,表情麻木。
朝霧急忙抓住對方的袖子,語氣焦急。
「能幫我解開這個嗎?」
少年的面容昳麗驚人,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
尤其是在別墅內曬不到陽光,時間久了,一身皮肉養得愈發白皙。
頭髮長得可以紮起來,披散在頸部,尤為魅惑。
僕人長得高壯,但樣子木訥,他搖搖頭,卻不開口。
朝霧還以為對方沒聽懂,就指著腳踝上的鏈條。
「這個的鑰匙呢?你幫幫我吧,寧淮不是個好人。」
僕人依舊搖頭,在朝霧著急到哭出來之前。
發出了乾澀的「啊、呃……」
很奇怪的單音節,不成調,
朝霧難以置信,望向了對方的口腔,裡面沒有舌頭……
僕人又指著自己的耳朵,笨拙地比劃。
[不能說話,也聽不見。]
朝霧怔愣地鬆開,讓對方走了。
今天的菜很香,他沒胃口吃不下。
一想到難怪寧淮放心留下一個傭人陪著自己,原來是早就知道對方是個聾啞人。
朝霧原本的減肥計劃也成功了。
軟乎乎的肚皮瘦了一圈,肌膚瑩白到幾乎透明。
原本堪堪到耳垂的碎髮長出一截,隨意搭攏在鎖骨往下,肩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