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
她還眯著眼睛斜睨,少年在黑色斗篷下遮住的地方。
朝霧無語。
「......你!」
他沒想到描述中,純潔善良如同天使的白雪公主會偏離劇情,達到那麼嚴重的程度。
簡直就是個白切黑。
朝霧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把屁股遮住。
尤里戲謔地挑了挑眉。
惹得慌張失措的少年乾脆跑到了噴泉後面。
「你怎麼能……」
他氣得一時間無法組織完整的話語。
尤里倒是沒半分不自在。
她撩起自己的長髮,手指靈活地盤成髮髻。
露出的脖頸線條分明,她歪了歪頭,佯裝不解地問。
「怎麼?小繼母是害羞了麼?」
女生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篤定少年早就和自己的父親do了。
她眼裡仿若結了一層冰霜,掛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淺笑。
真噁心啊......
爬上別人丈夫的床是什麼滋味?
尤里為自己的母后感到不值得。
她走向臉頰緋紅的朝霧,步伐緩慢。
反握在手裡的刀鋒,劃破了她的皮膚,鮮血落在水裡擴散又消失。
少年繞著噴泉和白雪公主拉開距離。
他還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跑什麼,我又不會傷害你。」
尤里不但恨他,而且想要殺了他。
朝霧在國王面前提出要把尤里趕出宮的消息。
早就通過布置在暗中的眼線透露給了她。
女生的目光像刀一寸寸剮過少年的五官。
用這副皮相蠱惑國王,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和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居然還容不下自己的存在。
尤里的眼神陰鷙,決定先下手為強。
劃爛這個惡毒王后的臉,看他以後還能用什麼來迷惑自己的父親。
白雪公主臉上的笑容詭譎。
朝霧第六感警覺到危險。
可是從腹部往上竄出的熱意,吃了鹿茸配方的副作用又發作了。
「……嗚,難受……」
少年軟了身體,半趴在大理石池子邊緣。
他彎腰捧水打濕臉部。
不小心踩到自己穿的長袍。
這件衣服材質絲滑,順勢垂落到肩頭。
細膩的膚肉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痕跡。
尤里手指收緊,刀尖正對前方。
難怪他聽不懂自己刻意侮辱的話,什麼鼓不鼓的。
原來小王后還很單純。
朝霧幾乎快要將自己徹底埋到水裡,領子濕透了。
灼熱的溫度稍稍褪去。
濕漉漉的頭髮搭在臉頰,睫毛上的水珠掉到眼睛裡面。
他揉了揉。
「尤里,給我紙。」
和命令僕人的語氣一樣,充滿了頤指氣使的拽勁。
女生重重深呼吸,像被氣到了。
「嘁,沒有。」
朝霧拿出嬌縱小王后的行事,又要批評白雪公主的態度不好。
侍從戰戰兢兢地稟報,
「公主殿下,鄰國來了使者,國王指明要您去接待。」
尤里只好暫時放棄了想要殺朝霧的想法,把刀藏起。
作為王后也有資格參與。
但朝霧沒去湊熱鬧,猜應該是議論民生瑣事。
和任務無關,他不感興趣。
侍從拿來乾淨的毛巾和香水。
少年擦掉臉上的水珠,沒碰香水。
他甩了甩乾燥的頭髮,差點兒像貓咪一樣舔毛。
「別跟著我,我自己會回去的。」
在他們面前得隨時注重言行,端架子太累,朝霧不喜歡。
夜幕降臨。
少年獨自在城堡里溜達,熟悉環境,尋找可疑點。
看見了穿著灰色燕尾服的男人。
他是國王的貼身照顧者,尼爾夫。
此時正拎著油燈穿過城堡的連廊,去往女僕的住處。
朝霧好奇地跟在他後面,走路輕得和貓兒一樣。
男人還警惕地看了看周圍。
恰好少年的黑袍有遮蔽作用,和夜色融為一體。
尼爾夫沒發現他。
「咚咚。」
敲門後。
不一會有女僕走出來。
兩人在門邊閒聊。
女人顯然精心打扮過,紅艷的嘴唇上塗了胭脂。
她穿的也不是城堡統一分發的古板工作服,而是從城裡買的新款裙子。
薄紗質地,類似睡衣,勾勒出的身材窈窕。
「你今天來得好晚,我等得都快要睡著了。」
她在抱怨,卻沒生氣。
塗了指甲油的手指在尼爾夫胸前畫圈圈。
男人拎著油燈,沒放鬆警惕。
他回頭看了看。
差點和躲在柱子後面的朝霧對視。
好在夜色濃稠,沒發現少年偷窺。
女僕還在細數自己心裡的不滿。
「我今天都快累死了,你不知道那個新王后的住處有多難打掃。」
她一一數落,說朝霧挑剔得連門上的縫隙都得擦乾淨,不能有一粒灰塵。
否則怪脾氣的王后會發火。
少年默默聽著,看來以後得更苛刻一點兒才行。
正是備晚餐的時間。
門口並不安全,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人會來撞破。
尼爾夫打斷女人囉囉嗦嗦,半天說不完的話。
他擔心被看見,臉色不耐地皺了皺眉。
「讓我進屋。」
女僕嬌羞地捂著臉埋怨。
「哼,平時也沒見你那麼著急過。」
說歸說,她嘴角上揚。
探出了腦袋瞧了瞧才把門關上。
朝霧不知道他倆進去幹嘛,可心底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該再等等。
城堡的石牆和尖塔在月光下顯露出模糊輪廓。
蚊子在少年耳邊「嗡嗡」叫,他時不時拍打。
等得快沒耐心。
窗戶上的光線熄滅。
已經過了十分鐘,尼爾夫才整理衣服走出來。
他順勢關門。
朝霧沒能看見裡面的景象。
尼爾夫手裡多了個粗布麻袋,大概到自己腰間那麼高。
挺重的,男人費勁才扛在肩膀上走遠。
少年踮著腳跟蹤。
煙囪在往外排氣,朝霧聞到了肉香味兒。
尼爾夫把麻袋放到廚房。
他拿起刀出去磨。
少年偷偷溜進去,想看看袋子裡的東西。
廚房很寬敞。
開放式的壁爐在燃燒,上面還燉著一鍋肉湯。
各式各樣的勺子掛在牆壁 ,櫥櫃裡擺放著數不清的食材。
木柴堆得很高。
而那個麻袋就在木柴旁邊的角落裡隨意丟著。
朝霧走過去,蹲下,看見袋子表面滲透出來的褐色痕跡。
怪怪的。
束口的繩子纏得很緊,他費勁才解開。
就在要低頭往裡面瞅的那一刻。
身後傳來尼爾夫疑惑的聲音。
「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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