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精神上的空虛
「媽，過年好啊。」
過了沒一會兒林父林母等人也都過來了，笑着給老太太拜年。
看到這麼多人上來，老人家開心的嘴都合不攏，拉着幾個人一個勁的說話。
林恆和秀蘭給讓出了位置，去外面看了看。
這地方除了交通不便，其他的都好，風景秀麗，環境優美。站在院壩就能看到山下漂亮的景色。
林恆先去圈裏看了看他三舅養的羊，足足有十幾頭，這是他三舅從一隻小母羊開始防禦的，到了現在這個規模用了六七年的時間，算是他的老婆本了。
「你看，這就是我們打的麂子，四十多斤，挺肥的黃麂子。」
林恆三舅看到他過來，笑着將麂子肉拿了出來。
這麂子皮剝了，肉質鮮紅，十分誘人。
林恆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你們在哪兒打的？」
「外婆伱自己留着吃，我家裏有。」
大人則圍着火爐烤火，烤了一會兒林恆外婆從后屋慢慢走了過來，來到林恆身邊抓起他的手塞了一個東西：「給你個好東西。」
現在山裏他還沒有解鎖的獵物就那麼幾種了，尤其是殺了那麼多野豬后讓他有了種挑戰之心。
林恆外婆笑着道。
林恆不用看就知道這是他外婆給的冰糖，每次他上來這老人總會悄悄給自己塞幾顆冰糖在手裏。
魯紅海一邊處理臘肉一邊看着林恆道：「林恆，你有車，咱們有機會去昌平縣找黑熊啊，我聽人說那邊往西北走的山裏還有不少黑熊，咱們能打個一頭都能發大財啊。」
林恆起身，扶着她去了後面屋裏，將帶來的奶粉拆開給他沖了一包。
魯紅海笑着說，上次和林恆在三岔溝打獵還是很愉快的。
這倒是不怪子女，因為沒經歷過老年很難體會到這種事情，總以為給其吃好穿好就行了。
林恆陪着外婆說了三四十分鐘的話，等到他媽過來給送吃的他才起身。
因為光明正大的給他外爺會罵，說他的東西不準備外姓的人，要留給他孫子。
魯紅剛咧嘴一笑：「對面樑上，我們前些天突然聽到麂子叫，後來發現這傢伙偷吃麥子苗，蹲守了兩天一槍給撂倒了。」
有時候真覺得他被奪舍了，但作為枕邊人她明白，這人只是奇怪的突然之間成熟了。
二人聽到林恆上次上山的收穫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覺得這簡直太猛了。
「這東西你想要多少都行，隨便拿。」魯紅剛笑着道。
「謝謝外婆。」林恆只好收下，自己吃了一顆，餵了秀蘭一顆。
然後陪着她說了會兒話。屋裏的人不管是他舅舅還是爸媽，都覺得給老人把吃喝弄好就行了，懶得溝通，因為老人聽不懂，和他交流很費勁。
洋姜又叫菊芋，鬼子姜，長得和生薑一樣，口感脆甜極為不錯。林恆家裏沒種，但他三舅家種了不少。
「這就不用了，我今年也打了好多野豬，肉都吃不完。」林恆笑着說道。
還有就是，這年代打這些東西不犯法，自然要多弄一點，存在家裏就算以後立法保護了也不怕。
看了看，秀蘭又退回到前面去看曉霞去了。
就連兒女都嫌煩不願意多交流，他們內心是極度空虛的。
去前面有碳火的客廳坐下，林恆和他大舅三舅聊起來了打獵。
「等到時候我再打聽打聽，問好了咱們一起去。」
咽了口口水，他繼續道：「一會兒讓你媽幫忙給做，我和你大舅手藝不行，等走的時候你們再拿一些。」
林恆那時候也怕自己外爺，拿到糖就悄悄的塞進嘴裏不說話。現在自己長大了，不吃糖了，也不在乎兩顆冰糖了，但他外婆還保留着這個習慣，似乎自己還是個孩子。
發不溯及過往，只要以後不販賣就沒事。
「讓你吃你就拿着，快吃。」
似乎自從今年五月回來，這個男人就變得這麼溫柔了，對一個老人都這般有耐心，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溫柔的魅力。
林恆沒啥猶豫就答應了：「那等找個合適的時間咱們過去試試。」
「那好。」林恆點頭。
聊了一會兒，林父林母他們也從后屋過來了，小孩跑出去院壩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樂乎。
洋姜這東西林恆小時候吃過不少，最喜歡的還是和竹筍一樣泡著吃。這些年他家沒種了，還有點想念。
他外婆喝着奶粉，聽着林恆說話，臉上不時的浮現出笑容。
到了後面的茅廁上廁所，林恆看到茅廁竹籃子裏堆積的玉米芯，一種恐懼感湧上心頭。
林恆卻願意和她說話，即便是交流很費勁。這是因為他經歷過老年，相比於物質上的吃穿，老人其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空虛。
看到這一幕老人笑着點點頭，轉身又去後面的烤火屋了。
其他人都在前面玩，后屋就婆孫兩人。秀蘭發現林恆這麼久沒回來，邁著步子來到后屋，聽着林恆給他外婆講故事，說笑話，漸漸的有些感動。
「好。」
隨後他又指了指屋裏堆積著的洋姜道：「我拿點這個就行了，我喜歡吃這東西。」
作為一個獵人，就沒有不想打熊殺虎的，對這些大型猛獸都充滿了興趣。
因為他舅舅家就是拿這種東西擦屁股的，比砂紙還粗糙。
小時候來他舅舅家啥都喜歡，但上廁所必然跑去山裏面找樹葉擦屁股。
上完廁所抖了抖，林恆獨自一人在後山逛起來，他舅家的房子位於山溝的左岸，林恆一路往山溝里走。
這會已經不下雪了，但山裏寂靜的可以聽到踩雪的細碎聲響，抬頭都是被雪壓彎了的枝頭，偶爾有百靈鳥一般清脆的叫聲。
行走在這樣的環境裏，就像是奇幻夢境一樣。
來到溝里，林恆首先看到了一隻抱着橡子的紅松鼠，看到人這傢伙一溜煙的爬上了樹，落下了幾縷鵝毛飛雪。
林恆對這松鼠沒興趣，否則要抓它其實再簡單不過。
他的目光在不遠處的山茶樹上，這些樹不但是綠色，還開了花，空氣中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林恆就是個俗人，看到漂亮的花就喜歡折了，伸手就折了一把。
拿着花，他靠在了一棵大樹上深呼吸，就喜歡在這樣雪后的寂靜山林里待着，哪怕什麼都不做亦是一種享受。
待了十分鐘，有點寒冷了他才起身回家，雙手背後拿着山茶花。
還沒回家，林恆就聽到了熟悉的說話聲，仔細一看，原來是秀蘭和曉霞在水晶外面的平台上堆雪人。
「哈！」
悄悄走過去，林恆猛然跺腳出聲，本意是嚇秀蘭一跳報復她今天冰自己，但好巧不巧秀蘭真要起身，撞在他身上摔倒在地。
「啊呀，你幹嘛！」
秀蘭躺在地上看着林恆滿眼無奈。
「呵呵！打雪仗咯！」曉霞拿着雪球就打在了秀蘭身上，笑呵呵的不知死活。
「喏，給你的。」
林恆連忙將花拿到了面前，滿臉笑意的道。
「拉我起來。」
秀蘭看了看花，伸出手道。
起來后，她打了打身上的雪，接過了花，開心的聞了聞。
「挺不錯的。」她笑道。
林恆道：「那不獎勵我一下，這麼漂亮的花可好不容易才折到的。」
秀蘭看了他一眼，踮起腳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然後回頭收拾那個還在拿雪球打她的大孝女。
狠狠給曉霞屁股來了幾下，秀蘭發現她還笑，捏了捏她的臉笑着說：「是不是覺得穿得厚打不疼，那晚上回去脫了衣服好好打。」
一聽這話曉霞頓時慌了，抱住她的腿撒嬌：「媽媽我錯了~」
「遲了，讓你爸陪你堆雪人吧，我不玩了。」秀蘭戳了戳她，轉身故作生氣的走了。
秀蘭走了，曉霞又變的笑嘻嘻的了，拉着林恆的手有些口齒不清的說：「爸爸我給你……給你幫忙打媽媽了……晚上你也要……也要幫我。」
「好不好嘛……」
看林恆不說話，她又搖了搖林恆的手。
「好，我到時候幫你。」林恆笑着點頭，心想寶貝女兒真體貼啊。
秀蘭沒走遠，聽了這話回來又給了她兩屁股，笑着道：「原來這樣啊，那晚上關了門再打。」
曉霞似乎是在求饒和硬鋼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挺著胸膛奶聲奶氣的道：「不怕，我爸幫我。」
秀蘭也覺得好笑，正要繼續逗她，後面傳來了林母的喊聲：「吃飯了。」
「好。」
林恆點頭，順勢抱起了曉霞，過去吃飯。
秀蘭拿着花跟在後面，水井外面留下來半個沒有堆成的雪人。
進了屋桌子都已經攢好，菜都已經端上桌了。他舅家裏野味不少，不但有麂子還有金雞野雞。
看到眾人坐齊，魯紅海笑着說：「都來了咱們就開吃，別講啥規矩，敞開了吃。」
接着他端起來酒杯邀請林恆等人先喝一口。
「這糖稀酒不錯！」
林恆笑着道，他舅弄的是糖稀酒，喝着是甜的，但其實酒勁不小。
「喜歡喝回去給你灌一點，今年我們打了不少糖稀。」魯紅剛笑道。
「就是勁大，我可喝不了太多啊。」
林恆說了一句，不想喝太多。
「今天還有拔絲地瓜啊。」
喝了口酒，林恆夾了一個拔絲地瓜不由的問道，這口味做的十分不錯，小孩子最喜歡了。
「我做的，之前看人家做學的，想着小孩喜歡吃。」三舅魯紅剛憨厚一笑。
這倒是出乎了林恆的預料，他三舅竟然還學了這，不由的豎起了大拇指。
給曉霞夾了一塊，林恆對夾了一大筷子麂子肉送進嘴裏，一邊吃一邊好奇詢問：「大舅三舅，你們打到過梅花鹿嗎？」
這東西秦嶺也是有的，但他沒打到過。
「見別人打到過，但不多，早些年被打完了。」魯紅海回憶說。
相比於麂子，梅花鹿價值自然更高，早年間還是不少的，現在數量也下降了很多。
魯紅剛也道：「人家說往太白山西邊走，那地方多，但也只是聽說，我自己也沒去過。」
林恆點點頭，他還還挺想打一隻梅花鹿的。不過這種東西都是碰運氣，山太大了，根本查探不完。
麂子肉除了吵著的，還有燉蘿蔔山藥的，林恆也吃了不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口味。
不過最好吃的還要數這金雞肉了，他媽炒的有點干，骨頭都可以一起嚼爛往下咽，這肉太有嚼勁了。
「林恆，吃肉！」
林恆剛停下嘴，她外婆就給她夾了一個大肥肉片子。
「我吃這個。」
林恆接過來放在碗裏，連忙夾了一個雞肉繼續吃，老人都喜歡給晚輩夾菜。
而老一輩都認為肥肉更好，林恆不好拒絕，只能將嘴佔着。
這種大肥肉片片他是真的吃不下去。
吃的差不多他就連忙去舀了飯，免得外婆再客氣的給他夾菜。
秀蘭則猝不及防的被夾了好幾個肥肉，林恆知道她也吃不下，主動拿了過來，放碗的時候拿出去餵了狗。
吃完了午飯，林恆又陪着她外婆說話，因為一會兒就要走了，過年期間不可能久留。
「恆娃娃，你給我看一下黃曆，我看不清了，我想找個日子把床挪一挪。」
坐了一會兒，林恆外婆又拿了一本黃曆出來。
「好。」
林恆翻開給讀了起來，他外婆以前能讀黃曆會看日子，可惜現在看不清了。
林恆給她讀了一會兒，她覺得初六的日子不錯，準備到時候把床挪一挪，原來的那地方有點潮濕。
「兒子，要走了。」
林恆黃曆給看好，林母等人全都進來了，顯然是給老人告別來了。
聽到他們要走，老人依依不捨的拉着幾人的手讓多玩幾天，但各家都有事情，實在沒時間多玩，只能許諾過些天再來。
「你們等一下啊。」
說了一句，老人又回去拿了一些冰糖，給了林恆等人一人兩顆，這已經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東西了。
「謝謝外婆。」
林恆不缺這些，他外婆更缺，但這是老人的心意，不拿她心裏也不舒服。心想等開春了上來給她再拿點奶粉吧。
辭別了他外婆，兩個舅舅又挽留了一番，最終知道留不下來分別給了小孩一人一個紅包。
「謝謝舅爺。」
曉霞拿着紅包奶聲奶氣的說道。
林恆拿了一些洋姜，還有他舅給的十斤糖稀酒。
「爸，你還能走吧？」
走在路上，林恆詢問道，他爸喝得有點多，他擔心出事。
其實他想說等他爸酒醒再回的，但他非要現在走。
「沒事，我沒喝醉。」
林父擺擺手，表示沒事。
林恆看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沒啥問題再加上他媽看着才放心。
但他沒想到剛翻過一面山，他爸突然發出了驚呼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