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韓國棟三人在冰面上玩的不亦樂乎時。從村里跑出兩個半大小子,手裡還拿著叉子和鐵鍬。路過村西看見他們三人就喊。
「崇文,崇武快跟我們走,有大眼賊兒,三兒在那邊看著呢。」
韓國棟不明所以,兩個表哥卻興奮異常,拿起冰車和冰椎就向岸邊走去。
「國棟,快跟上,我們去抓大眼賊兒。」
還沒忘了叫表弟一聲。
韓國棟以為是有人偷東西,這群孩子去抓人,還謹慎的提醒兩位表哥
「表哥,不叫上舅舅他們嗎?」
「不用,我們幾個就夠了。這也就是冬天,如果是秋天,有兩個人就夠了。」
韓國棟不明白抓賊還分季節不成?只能跟上去看看。反正人多也不怕賊人暴起傷人。
幾人匆匆走向荒地水渠旁,提鐵鍬那孩子還在向兩位表哥介紹情況。
「我們本來是找兔子的,誰知道就遇見大眼賊兒了。三兒在那邊看著找主洞,我們快點去,天黑前能敲開門。」
韓國棟是越聽越糊塗,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這群人是準備堵人家家門麼?也不怕人家打出來拼命?
最後來到農田旁的水渠邊上,那裡還有個半大小子,見到眾人來到跟前,就把情況說了一下。用手指著地上的洞口道
「這個是主洞,旁邊找見兩個小洞都被我堵死了。直接挖就行!看這坡度應該很好挖。先把凍土挖開就好辦了。」
現在韓國棟才明白,他們這是要挖老鼠洞。這讓他很無語,大冬天的挖老鼠洞怎麼都有點不靠譜的感覺。這是為了一口肉拼了老命啊。
說干就干,只見拿叉子和鎬頭的人就刨了起來,上面一層凍土一刨一個白印子。費了好半天力才挖開凍土層,有二十厘米左右。然後表哥他們就輪換著開挖,順著那個茶杯粗的洞口一直向下挖半米,然後橫向挖掘。
這個叫大眼賊兒的老鼠,建造房屋的水平真是一絕。整個鼠洞就像是一條走廊,在走廊的一側很規則的排列著一小排的房間,每個房間都儲存著不同種類的糧食。難怪看見有個孩子拿著幾個面袋子,原來是準備裝糧食用的。這些糧食保存的很好,沒有發霉變質。
繼續挖了二十多分鐘,糧食都找見三四十斤了還沒找到叫大眼賊兒的老鼠。換人繼續,就這樣向前推進半米左右,終於看見大眼賊的家了。
大眼賊兒的家讓人羨慕嫉妒恨啊,那絮成帽盔似的小窩兒,有棉花,有草葉兒,有羊毛還有牛毛。均勻的柔和編織在一起,看上去是那樣的乾爽和柔軟,比起人們住的屋子強過好多倍。
「吱吱吱……」
一陣叫聲把韓國棟驚醒,看向小窩旁有個十二三厘米長五六厘米高的黃鼠正在焦急惶恐不安的慘叫著。這時那個拿鐵鍬的孩子上去就是一下,把黃鼠直接打死了。其他孩子也高興的歡呼起來。這次收穫超乎想像。一隻大眼賊兒,四十多斤的糧食。大家一起分贓,不算韓國棟六個孩子。崇文和崇武表哥兩人分了大概十多斤玉米,那個大眼賊兒分給那個叫三兒的孩子。這個洞就是他發現的,大家都沒意見。
韓國棟幫崇文表哥拿著冰車,表哥把外衣脫下兜住糧食開始往家走。韓國棟今天算長見識了。這些孩子能通過洞口的大小,深淺來判斷哪條路是糧倉,哪條路是臥室,哪條路是逃生用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韓國棟在回去的路上向表哥詢問
「崇文哥,這大眼賊兒多麼?每一隻大眼賊兒都會儲存四五十斤糧食麼?」
崇文表哥聞言向韓國棟解釋起來
「這大眼賊在我們這有不少,但是發現不了他們的洞穴。每年秋收完成,才是我們挖大眼賊兒的時候。正常大眼賊兒都會儲存三四十斤糧食,村裡有人在一個洞裡挖出過一百多斤的糧食。你說它們每年要霍霍多少莊稼。一隻大眼賊兒的食物快趕上一個孩子的口糧了。」
韓國棟聽了也很震撼,沒想到這種黃鼠如此厚顏無恥,偷盜的糧食能趕上一個小孩的口糧。怪不得人人喊打。這也是自作自受吧。
「那崇文哥你們每年能找見多少大眼賊兒?挖出糧食歸個人還是集體?」
「當然歸個人,運氣好的時候,一秋能挖七八個,運氣不好也只能找見兩三個。不是找見大眼賊兒就有糧食,有的是新巢,費勁挖開結果什麼也沒有。今年秋天,我和崇武就挖了一個新巢,氣死個人!」
看來抓大眼賊兒還是個運氣活兒。運氣好的找見百斤糧食,運氣不好的,只能白費力氣。
回到家裡,姥爺和舅舅看到他們兜回十多斤的玉米都很高興,連忙詢問來歷。得知事情的始末,更是誇他們運氣不錯!姥姥高興的每人給了一塊桃酥作為獎勵。
下午的時候,舅舅在家為韓國棟做了一輛新冰車,韓國棟喜歡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他早拿著冰車出去狂飆去了。滑冰車這項運動容易上癮!
今晚韓國棟跟著崇文表哥他們去村里集體食堂看一眼。在村部建個很大的食堂,有兩個大號的灶台和大鍋,老遠就能瞅見大鍋上空那騰騰的熱氣,在灶台旁放著一張高腳桌,上面是用簸箕乘放的菜團,有一個男同志負責打稀飯,一個女同志負責髮菜團。旁邊還站著一個人觀看,不知道是監督的還是做什麼的。村民領完自己那份就去一旁吃,也有拿回家的。
和表哥他們一起回到家韓國棟向姥爺打聽道
「姥爺,我看村里打飯只看人頭不看男女老幼,都是一樣的飯食?一年四季都這樣麼?」
「都一樣啊,怎麼了?」
「那幹活的吃不飽,不幹活的吃不了咋辦?」
姥爺被韓國棟問住了,想了一會才回答道
「可以回家勻著吃,勞力多吃點,孩子老人少吃點。」
「反正每人的飯都是一樣的,那誰去乾重活?或者說,干不幹活都有飯吃,那為什麼還要去幹活啊?」
姥爺又想了一會回答道
「所有勞動都是集體乾的,不去不行,村幹部會監督的。當然幹活時也有偷奸耍滑的。這樣的人大家都不待見!」
韓國棟明白了,集體做工,全看自覺。難怪大鍋飯只持續三四年就適應不下去了。這很容易培養人懶惰,干多干少都一樣。平均主義只是理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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