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發生的一切江嫣並不知情,很快百花宴便開始了。
果不其然這次坐鎮的文官還是沈淮之。
看樣子是剛下早朝趕來,落座於夫子身旁,從江嫣的角度看過去。
沈淮之臉龐朗若清風,神情淡漠,在吵鬧的書院之中,盛陽之下,整個人如同蟾宮秋鏡一般,一襲端正的圓領玄清官袍纖塵不染,映得眸中寒色皎皎。
底下也不少女子捂著嘴竊竊私語,時不時偷看他一眼。
「這就是沈淮之,是當年三元及第的欽科狀元郎呢。」
「年少成名,事業有成,前途無量,我家父親常常拿著他訓斥我家哥哥呢,這一對比我家哥哥像個廢物。」
「不僅如此,還長得如此俊美無雙,也不知誰能成為他的妻子。」
「我看陳明虞就不錯,長相般配,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才華橫溢,兩人家世更是相當。」
「沈淮之可是太子一黨的,與陳家可是對頭,這怎麼可能在一起。」
「對啊對啊,若是單憑家世,除了皇親國戚,和陳家,江嫣不是也算一個?長得也不比陳明虞差,甚至還更好看些。」
「江嫣…不太可能吧,除了家世和相貌她還有什麼拿的出手的。」
「嗯…這倒也是。」
「……」
眾人的沸沸揚揚陳明虞也聽的清楚,一開始人們都說她與沈淮之適配時自然是高興的,可也沒表現的明顯。
只是低頭為自己倒了杯清茶,細細品茗,一副恬靜淡雅的仙子模樣。
乍一看的確有沈淮之那遺世獨立的感覺。
可後來又聽見她們說到江嫣,手中的茶杯頓時便有些不穩,最後重重的放在茶几上。
一聲清響打斷了身旁的交談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閉上了嘴,低頭不語。
只有剛剛反駁陳明虞和沈淮之適配的那個女子挑釁的看了她一眼。
她早就看不慣陳明虞這樣只會暗地裡使絆子的人。
偏偏繼續說道。
「再說江嫣有沒有才能咱們也不知道,畢竟她今年才剛剛入學,而且某人的京城第一才女還不知道是誰封的呢,說不定這次百花宴第一名都要被奪去了呢。」
陳明虞畢竟出身名門,從小便在後院嫡庶宅斗中長大,這種事情早就能做到不動聲色。
面對挑釁,她輕笑一聲。
「臨安郡主若是有閒心,可以先擔憂恆王爺的安危,若是前兩日的事情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怕是皇帝的保不住令父呀。」
說到這臨安郡主可就跳腳了。
果然父王下詔獄就是被陳家陷害的,對方做的滴水不漏,他們竟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陳明虞你得意什麼?等太子登基了你以為陳家有什麼好日子過嗎?」
「…」
眼看著底下開始吵鬧,且談論的話題越發大膽,坐在上方的夫子一拍桌子。
「肅靜!百花宴正式開始。」
夫子發話了,臨安郡主就算再生氣也得忍著,畢竟父王腹背受敵,她不能再添亂了。
夫子撫了撫鬍子,向下問道。
「此次百花宴有誰先自告奮勇的?」
靜默片刻後,陳明虞站起身來,還是那般淡雅嫻靜的模樣,施施然起身。
「夫子,學生可以先來。」
見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夫子笑得和藹。
「好,那便由你先來,琴棋書畫,你想展示哪一種?」
陳明虞走到台前,朝夫子和沈淮之作揖道。
「學生展示琴藝。」
夫子淡淡的嗯了一聲,「那便開始吧。」
幾個書童合力將古琴搬上台,看著這份量和上面的雕花便知價值不菲。
陳明虞自然是得意,這是父親花費萬兩黃金專門給她打造的這把琴。
她以手撫琴,姿態嫻靜優雅,倒是與她今日這身打扮相得益彰。
好巧不巧,江嫣發現她頭上的金簪也是她畫的,當時一上新就被搶空了,價格不菲呢。
聽著宛轉悠揚的琴聲,即使不喜陳明虞,但是在賺了人家這麼多錢的情況下,一曲完畢,江嫣還是很給面子的鼓了掌。
眾人還沉浸在悠揚、清脆的琴聲中久久回不過神來,往台上看過去,琴聲美,人更美。
眾人皆讚賞著,夫子也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陳明虞只當誇讚的不是自己,從容的走下台,卻極快的朝沈淮之的方向看了一眼。
見他神情冷漠,不為所動,她抿了抿唇,安慰著自己沈淮之性子就是這般。
有了陳明虞打頭陣,剩下的人也越發大膽了起來,各個躍躍欲試,接連上台展示,只是後面的表現的確都沒有陳明虞驚訝。
直到展示過半,剛剛陳明虞旁的一位貴女突然上台展示棋藝,說是要尋一位對手,隨後便看向江嫣的方向。
「不知榮安郡主可否賞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眾目睽睽之下,江嫣怎麼可能推辭,就像上輩子陳明虞偏要和她比試書畫一般。
就是她一竅不通,也被硬逼著上台。
這對於棋藝,江嫣可不是一竅不通,相反,她很擅長。
「當然,只是棋藝不精,還請小姐手下留情。」
江嫣記得她,是四大才女之一的曲筱芙,之後因與陳明虞交好倒是嫁得不錯,只是後來隨著二皇子勢力分崩離析逐漸沒落了。
而曲筱芙擅長的便是解棋,曾因解出過有名的殘局而得名。
如今她要與江嫣比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場針對。
沈淮之也不禁側目,剛剛的展示他只覺無聊,只是偶爾看一眼江嫣的位置,見她與周圍相談甚歡,便想著她要展示些什麼才藝。
不曾想有人刻意刁難,剛想替江嫣解圍,卻聽見她答應了比試。
話停在嘴邊,輕輕凝眉朝她看過去。
棋藝、醫術。
江嫣,你究竟隱藏了些什麼?
下方的陳明虞看著沈淮之凝視著江嫣,剛剛他想為江嫣解圍的動作她看在眼裡。
陳明虞一把捏住茶杯,熱茶燙得手心發紅,可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沈淮之,難道你真的喜歡江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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