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話音未落，李卯就先一步抽出兜里的蝴蝶刀，揮臂刺入距離自己最近的男人眼中。

  他要抓住為數不多的機會，拉近雙方的戰力差距。

  W的實力和他不相上下，經歷了這六年時間的歷練，或許早就已經超越了他。

  其餘的四個男人雖然只是分部的人，對他構不成威脅，但在他與W交戰的間隙圍攻而上，轉化期的他肯定吃不消。

  況且蝴蝶刀這種短距離殺器，最害怕W手裡的遠程武器，如果蝴蝶刀被鐵鏈甩飛脫手，那他少的可憐的勝率也將歸零。

  總之，能趁機殺掉一個，就多一分脫困的機會。

  蝴蝶刀沒入男人的眼球，直直插進男人的顱內。

  李卯腕上施力，距離把握的剛剛好，刀尖衝破眶頂，深搗腦幹。

  待到蝴蝶刀沿著一條血線抽出，手握匕首的壯漢轟然倒地。

  「V...你變了，六年前的你可不屑於...」

  W低頭看著男人的屍體，略帶惋惜的搖頭感嘆，但話還沒說完，他手中的鐵鏈便直擊李卯的側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出其不意地向李卯發起攻擊。

  雖然李卯早有預料，但閃身躲避的動作還是慢了。

  冰涼的鐵鏈還是擦著他的額頭而過，掀掉了他頭上的黑色兜帽，在淺金色的髮絲下，留下一道綻開的血口。

  其餘三名壯漢見狀也紛紛亮出手中的短匕首，不給李卯喘息的機會，揮刀而上。

  本來就是在遏制發揮的狹小角落，四人一哄而上，幾乎所有痛點都被匕首相逼。

  李卯緊貼牆壁，展開手中的蝴蝶刀，架住其中一把匕首，反手卸力。

  另一隻手攥住另一人的手腕，錯身拉扯著那柄握著匕首的手，刺入同夥的腹部。

  即便如此，第三人的攻擊李卯還是無力招架，只能硬生生地扛下了斬在他肩膀上的刀刃。

  李卯趁著被重傷的右肩還能帶動手臂，便立刻轉動蝴蝶刀，靈巧的刀身瞬間鬆脫對匕首的禁錮，轉動一周，重歸併起的尖刀。

  他衝著腹部受傷的男人狂刺，每一刀都又快又狠，恨不得將整個刀柄都塞進男人的身體裡，「哧哧」的聲響在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裡，輕飄飄地迴響。

  李卯的右肩每抬起一次，身上的黑色衛衣便會被鮮血浸染的更加濕潤，待到他不得不放棄暴行時，淋漓的血已經在他的腳邊鋪灑一地。

  李卯也不知道自己在短短几秒內刺中男人多少刀，他只知道他被迫格擋劈向他腰側的鐵鏈拔刀時，腹部血肉模糊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倒地，沒再有多餘的掙扎動作。

  W的第一擊只是試探，V在組織中的戰力靠前，雖然他的武器很克制李卯的蝴蝶刀，但經過六年，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經歷了第一擊，還有兩個手下的身亡。

  W發現，這六年V的實力下降的厲害，還變得無恥了不少，連偷襲這種招數都拿出來唬人了。

  所以這一次，他的鐵鏈直接纏繞上李卯用來格擋的蝴蝶刀，鉗制住了他的武器。

  剩下的兩個手下見狀立即提刀扎入李卯的後背與大腿這種造不成致命傷的地方。

  李卯身上的衣物瞬間被割開無數道裂口，露出裡面一個又一個的血洞。

  「操......」李卯看著被鐵鏈死死纏繞著的蝴蝶刀，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不想放開這唯一的武器，但他受傷的右肩已經到達極限，和鐵鏈拉扯的右臂肌肉開始力竭抖動，這場對峙輸的早晚是他。

  而且身上其他的部位也被匕首刺傷，再扛下去，恐怕也只有失血過多，無力抵抗的下場。

  李卯快速做出判斷，鬆開了手裡的蝴蝶刀，霎時，那把蝴蝶刀就像是被毒蛇叼咬吞噬的獵物，被鐵鏈帶回了W的腳下。

  W彎腰撿起那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蝴蝶刀，感慨道：「V，你的蝴蝶刀好像鈍了...」

  李卯冷冷瞥了眼W。

  作為V的時候，他大多數都是沉默寡言，極少開口，除了偶爾受傷或實驗痛到無意識地發出聲音，其餘時間，他都保持著緘默。

  因為他一張口，那些昔日同僚便會嘲笑他斷斷續續的話語。

  尤納斯也常常惡趣味地逼迫他念一些書籍，而那時，尤納斯便會托著下巴，痴迷地望著他發出磕磕絆絆的嘴唇，吸嗅著空氣中的青蘋果味道。

  有一次，李卯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回應過尤納斯，所以這人便將他摁在床上，用紋身槍在他的後腰處紋了一隻蝴蝶。

  墨水刺進皮膚的痛感並不是很強烈，但李卯感知到的是莫大的屈辱。

  尤納斯恐嚇他如果再不開口，就把他渾身每一處都紋上自己的印記，以另一種方式完全標記他。

  李卯在恐懼下妥協了，但從此V更加討厭說話，討厭自己的缺陷，討厭自己的信息素，討厭尤納斯和組織里的一切，討厭這個世界上為什麼尤納斯偏偏只能聞見他的信息素。

  所以後來在一次任務中，他結識到了正在國外參加交流會的秦觀瀾，在對方開出只要他偷取一份兒商業文件後，就可以在自己管轄的柳城，幫他擬造一個新的身份，讓他不再以和平鴿的殺手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當時李卯十九歲，尤納斯剛剛成年，成為尤納斯的新娘一事近在咫尺。

  李卯沒得選擇，只能孤注一擲，但好在最後任務假死十分成功，秦觀瀾也沒有食言，給了他一個新的身份。

  他給自己起名為"李卯"，卯兔的卯。

  卯為春門，萬物已出。

  伏而待動，勢如破竹。

  只可惜他唯獨忘了卯字的字謎是什麼，也沒預料到，自己真的會愛上那條藍眼睛的聾狗。

  李卯看著手持鐵鏈的W，首次回答了他的話。

  「拿、拿來砍、砍你的腦袋足夠了。」

  V不會在這種時候，回答W挑釁的話，但李卯做這件事，可毫無違和感。

  說罷，他拽住正握刀停留在他大腿前側的男人的手，用左邊手肘狠狠撞向男人的下巴，這角度刁鑽的Alpha全力一擊，讓男人陷入了短暫性的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