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子,京城,千松流的主家。
一個老頭子坐在古老的屋閣里,滿頭白髮,兩撇八字鬍,拽得二五八萬。
這就是松家現在的家主,松菊地。
「邀請送出去了嗎?」
他的孫子,松左衛門,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拿條白毛巾包著腦袋,嚴肅地說:
「嘿咿,送過去了。」
「他們同意赴戰了嗎?」
「嘿咿,不知道。」
松菊地憤怒地大吼:「八嘎,廢物。」
「他是我們的敵人,一定要全力出擊,把他擊敗。」
「讓他的漁場,死了死了地。」
滿屋的手下都大聲地應和:「死了死了地!」
松菊氣勢萬千地對著孫子一揮手,
「上河豚,今天我要教你千松流的終極奧義。」
松左衛門大喜:「感謝祖父,我一定要把千松流的河豚發揚光大。」
手上遞上一隻小盆,裡面是一條新鮮遊動的河豚,
松菊非常迅速地把河豚做成了刺身,
然後叫拍照,發到了千松流的自媒體上,
一張像菊花一樣溝壑分明的臉,
穿著一身小日子最莊重的帶家徽的黑和服,
臉邊捧著一碟擺成菊花的河豚刺身,
看起來跟死了死了爹媽似的,
寫著:【已向種花國河豚場主蘇想約戰,靜候佳音。】
千松流在小日子國還是蠻有名氣的,
消息迅速在小日子國傳開,
留學生們也把消息傳了回來。
許多人在問,
「這蘇想是誰?」
「河豚場主?這名字豪土豪土的。」
網友們回應,
——【小日子做菜的來碰瓷我們農業科學家?】
——【蘇想是研究賽道的,又不是烹飪賽道的,為什麼要以他人之長博蘇想之短?不要臉!】
——【河豚是蘇想賣的啊。他對賣的商品不是要負責嗎?】
——【賣菜的都要當廚師嗎?純欺負人吧。】
……
黃東也很氣憤,
蘇想的精力就應該用在研究上,
當初他去賣貨都讓這群老科學家們覺得不務正業了,
可是蘇想負債太多,大家也不好說什麼。
問題是這次小日子是要逼蘇想當廚師啊,
這路子可太不對了,花時間太多啊,
他真要吃好吃的,發財了請廚師不好嗎?
誰家富商自己當廚師做菜啊。
可是不管怎麼說,
蘇想應戰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他緊張地問蘇想:「蘇想你會做菜嗎?」
「會啊,白灼河豚,涼抖河豚。」
「……所以你想用這兩種原生態的吃法去對戰?」
「是啊,不是比河豚食材嗎?誰跟他比烹飪啊?」
「把河豚拿出來,殺掉,割肉,直接吃,丟水裡煮了吃,蘸料吃,不就行了。」
大家目瞪口呆,
你說得很有道理,
我竟無言以對。
「可是,至少切肉薄不薄,也有影響吧。」
「就是啊,還有丟水裡煮得老不老,也有關係吧。」
蘇想淡淡一笑,
這些有什麼關係?
你們對系統出品的食材一無所知。
三天後,小日子建議了比賽場地,果然是在京城。
至於比賽時間,定在半個月後。
消息傳出,許多人紛紛在網上喊話,
——【比賽什麼時候開始?直播嗎?】
——【想看,壓一百條河豚堵蘇想贏。】
趙然立刻申請了直播比賽,
然後告訴蘇想:「蘇老闆,我到時可是會全程直播的,」
「你沒問題吧?有信心吧?」
蘇想回復一個字:「妥。」
趙然這才放心下來。
這年頭,難得有老闆對老闆的比賽,
尤其其中一個老闆還非廚師,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偏蘇想又信心滿滿,讓人猜測他到底憑的是什麼?
種花國的廚師界也聽到了動靜。
一個廣凍省的大廚,龐師傅,年逾七十,一把薄片冰刀使得出神入化,
他知道之後特地飛去找了蘇想。
「跟小日子比賽,我也想出一份力。」
「做刺身,容易啊,我教你幾分鐘就會了。」
龐師傅不想讓一顆希望之星就此蒙上陰影。
蘇想看到龐師傅如此熱情,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龐師傅拿出了吃飯的傢伙,一把薄得像剃鬚刀片的小刀。
長約三寸,寬只一寸。
閃著寒光,一看就非常鋒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要做刺身,就要把這種刀使得如指臂使。」
「厚的刀,切不了薄的肉。」
蘇想輕輕拈住這把刀,削一削魚肉,沒削動。
平時他都是用菜刀,直接切。
「厚切魚片也甜,有必要一定要切這麼薄嗎?」
龐師傅說:「刺身,分為三種:角造、厚造、薄造。」
「厚造,是長方形的,有厚度,口感充實又顯得完整;薄造,薄如蟬翼,入口即溶;角造,如骰子一樣,吃起來有結實的口感。」
「不同肌理的魚,要配合不同的切割技巧,才能把口感呈現出來。」
「比如鯛魚、鰈魚等白身魚,由於肉質較韌,為了方便咀嚼,薄切便最常見。」
「油甘魚、比目魚質感較粘稠的魚,需要厚切,才可以保持刺身的完整。」
「而角造多用在大型魚類上,比如劍魚、鰹魚等。」
「有時,同一條魚的不同部位,也要配合不同的切法。」
「而河豚,適合薄切。」
蘇想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看著薄刀,切切一划,果然鋒利。
劃出來的薄片幾近透明。
「有天賦。」龐師傅驚嘆道。
「你已得其中三味。」
「不過,還有一個秘訣,那就是,刀要用冰冰過。」
龐師傅打開隨身的箱子,裡面冰氣繚繞。
他取出一把薄刀,輕輕在河豚肉上划過。
鮮嫩的肉被刀一冰,竟然變得脆硬透明。
「涮羊肉用的羊肉,都是冰過的,所以一削,就會捲曲。」
「河豚為了新鮮,沒有冰過,但用冰切來切,有幾乎相同的效果,能讓軟肉很容易切。」
不過,切了幾下,刀上的冰氣就沒了。
「現在怎麼辦?」蘇想一看,這不行啊。
龐師傅一笑,「有著數。」
他把箱子打開,放到蘇想的面前,
蘇想一看,箱裡竟有幾十把同樣的刀。
「這些刀,每劃幾次,冰氣就沒了,就要換一把,才能保證整條河豚都是冰刀劃出來的。」
蘇想明白了,
「很好,這幾天,我會訂製好一百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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