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明軍的欺壓，擺在馬哈麻面前只有兩條路。

  不是投降就是反抗，前者或許還能活，但後者一定會死，如果再有一個馬市開設在火州，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還可以和吐蕃一樣通過馬市獲利。

  吐蕃能有的，馬哈麻當然想要。

  加入一個馬市作為條件，馬哈麻認為投降又不是不行。

  只不過，身邊的人，都不怎麼贊同投降，他們想死戰到底，又讓馬哈麻猶豫了。

  「臣還是那句話，若是死戰，死的將會是很多普通百姓。」

  「倒不如先投降了，換取大明的信任，通過火州的馬市獲利，將來我們有足夠的錢物，再發展起來，起兵反抗大明。」

  「如果現在反抗到底，不僅百姓會死，在座諸位，都將會活不成。」

  里格繼續朗聲說道。

  為了勸降馬哈麻等人，完成朱炫交給自己的任務，他已經豁出去，什麼話都敢說。

  這一番話，在馬哈麻聽來，又很有道理。

  在場的眾人首先沉默了。

  那些武將要質疑，想反抗，但亦力把里的文臣聽了里格的話，再猶豫了下，也有不少人開口表示可以投降。

  他們認為里格說的沒錯，如果反抗，和大明打起來，死戰是光榮，但他們真的要死，所有人都得死，怕死又是人的本性，武將不怕但是文臣怕了，都附和里格一起勸降。

  投降的呼聲，很快蓋過死戰。

  難樓聽著便是心急如焚，真要這樣進行下去，亦力把里一定會被大明吃干抹淨，什麼都剩不下來。

  但是他們的聲音，早就被覆蓋了。

  「好了！」

  馬哈麻喝了一聲。

  他們這才安靜下來，站在一旁，等待最終的結果。

  「里格，你去告訴大明皇太孫，說我們亦力把里願意投降。」馬哈麻無奈道。

  此話一出，他的語氣虛了很多。

  做出這樣的決定，對他而言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人也老了好幾歲，說完便是無奈嘆息。

  「可汗！」

  那些主張死戰的人一聽，頓時就急了。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也不符合亦力把里未來的權益。

  「別說了。」

  馬哈麻無力地說道：「就這樣吧，里格你再去一趟。」

  里格躬身道：「回可汗，大明皇太孫說過，希望可汗親自去一趟火州。」

  歪思聽著，更激動道：「祖父，不能啊！」

  他們還擔心如果馬哈麻去了火州，還有安全回來的可能嗎？

  他們認為不太可能。

  說不定大明皇太孫，就是專門引誘馬哈麻去火州，再把人控制起來。

  「可汗，臣認為，無妨！」

  里格說道：「大明皇太孫還是挺和善的，只要可汗把一切責任推給瓦剌，讓大明去對付瓦剌即可，其他的不用擔心。」

  「瓦剌？」

  馬哈麻聽了此話，沉吟片刻。

  他很想報復可惡的瓦剌，但自身又沒有能力，也沒有這個條件。

  借用大明的手對付瓦剌，狠狠地將其報復，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既然里格認為沒問題，我相信你。」

  馬哈麻考慮到最後，朗聲道：「明天出發，我要去一趟火州。」

  為了報復，也為了活著，他算是豁出去。

  準備去火走賭一把，就賭朱炫不會殺了自己。

  看到一切確定下來，歪思他們無奈搖頭嘆息，沒辦法更改什麼。

  ——

  朱炫還在火州等待。

  馬哈麻還沒等到，但是把李景隆給等來了。

  李景隆乘坐火車匆忙北上，進入到關中，火車沒辦法通行，他就策馬飛奔，先行一步，袁氏等家眷在後方慢慢趕路。

  必須表現得好一點，把態度表現出來，以求朱炫對自己的改觀。

  因此，李景隆認為，越快到達越好。

  這樣一來，才能顯示出這一次的態度，再無問題。

  把握住這個機會，未來才能繼續得到重用。

  「那麼快就來了？」

  朱炫得到嚴冠上報的結果，感到有些訝然。

  看來這位大表哥，之前吃過虧了，終於知道改一改。

  嚴冠道：「曹國公已經在外面等待，求見殿下。」

  朱炫總算對李景隆，有了一點改觀，點頭道：「傳他進來吧！」

  等了沒多久，風塵僕僕，還有幾分滄桑的李景隆，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臣李景隆，拜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景隆首先便跪下行禮。

  一聲高呼落下，他感到熱淚盈眶，在想終於能得到肯定，未來的好日子不遠了，但是他不敢太放鬆，態度依舊放得更低一些，繼續跪著在朱炫面前，連喘息都不敢太用力。

  「行了，大表哥起來吧。」

  朱炫說道。

  聽到他還可以叫自己一聲表哥，李景隆感激涕零，高呼道：「多謝殿下！」

  再然後，他起來了。

  侯顯得到朱炫的眼神，搬來一張凳子給李景隆坐下。

  「沒想到，大表哥還願意來西北吃苦。」

  朱炫淡淡地笑了。

  以李景隆紈絝子弟的本性，他還以為這貨怕吃苦，不一定願意來，說不定還要據理力爭一下，沒想到來得還挺乾脆的。

  李景隆心裡比較慌，趕緊解釋道：「為殿下分憂，是臣的職責，無論再怎麼困苦，臣也不怕，天下百姓都能吃苦，臣當然也可以，也多謝殿下能給臣這個吃苦的機會。」

  這傢伙說的話，就是好聽。

  還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大上。

  朱炫說道：「發生過之前的事情，我本來不想再用你了。」

  「臣該死！」

  李景隆又要跪下。

  朱炫讓他繼續坐著，又道：「但是，季先生在我面前推薦你來這裡，在這個地方吃苦，你會不會憎恨季先生？」

  李景隆訝然道：「是那個神棍……不是，原來是季先生的推薦，這是臣應該做的事情，怎麼可能責怪其他人呢？」

  他確實不會責怪，還有點感激季文靖，主動提出這個機會。

  朱炫淡淡地笑道：「你的話，說是說得挺好聽的，但心裡怎麼想，我就不知道了。」

  李景隆解釋道：「臣心口都是一樣的。」

  「好了！」

  朱炫又道：「那些好聽的話，你就不要說那麼多，我把你找來，主要是為了建造這裡的馬市，為期五年，和季先生在臨洮做的事情一樣，你確定可以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