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段故事的尾聲

  「芸芸大千何處觀自在，生是苦海我思故我在~」

  默認了一切的黑夜離開，白天再次到來，只留下破碎的戰場。

  一個男人用著翻譯成魯恩語非常奇怪生硬的歌詞，唱著不合時宜的曲調。

  倒下黑夜聖徽前，降臨在羅恩身上的顧孟快要下線了，身體已經像一件瓷器那樣開裂。

  就像海格一樣，這是弒神的代價，雖然現在的亞當並非真神，顧孟也沒有徹底殺他，但這點代價還是要出的。

  本體成為大天使之前，左手暫時缺兩根手指，小一拇指和小五尾指，作為夏娃憑依的肋骨也長不回來了。

  不過用普通的木須填充就可以，反正別人也分不出來，坐忘騙一下自己的話自己也分不出來。

  此外，夏娃在內的幾大伴生密器還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除了女體夏娃，斬仙飛刀受傷最重，寶貝暫時轉不了身，但它沾上神血後獲利也最大，只待蛻變。

  本來顧孟還想過用夏娃完成兩性大師的扮演呢，嘖，推後吧，現在聖女是死屍狀態，沒意思……

  復活吧，我的愛偶！

  但這些還是很划算，因為顧孟念頭通達了，暴打觀眾就是這麼快樂……

  嗯，正義小姐練功的時候都被抽打過屁股。

  顧孟念頭通達的同時就得到了新的兩點技能點，意外之喜。

  本體那邊試探著加了一點，用這次斬殺真造聖子和亞當一次肉身的經歷作為祭品，得到了序列三，海王。

  比起直接加點算半隨機吧，全知全能五途徑還不錯，不必全拿，有一部分以後就可以空想出另一部分，現在作為序列三都可以，但海王好像……

  序列三其實他更想要三首聖堂（海王：那我走？）……

  顧孟決定下次加點還是提前準備下吧，規劃規劃，如果能再出像坐忘道這麼好用的途徑就更完美一點。

  沒過多久，身為武道家的克萊恩在值夜者中第一個甦醒，看到湯姆老師的樣子，馬上趕來。

  記憶的最後還是海格被夏娃分屍，接著夏娃斬向迷之神父，克萊恩並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麼，此時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只能無聲流淚。

  「克萊恩，別哭，你是這批人里，素質最好的一個。」

  「湯姆老師……」

  「噗……哈哈哈，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梗，這其實是『故鄉』的一部小說的開頭，我小時候曾經聽過一段，當睡前故事。」

  「可惜，羅塞爾沒能把這部作品搬過來，我也不知道後續講了什麼……」

  顧孟的聲音仍然很不著調，甚至比以往最浮誇的時候還要再肆意一些，但配合上他現在這幅快死的樣子，卻不再滑稽。

  「說點正事吧，廷根背後的黑手果然是那個人，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他和坐忘道也有聯繫，剛剛兩人的衝突和對立只是演戲。」

  克萊恩想到了那個迷之神父，他就是幕後黑手嗎？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人，關於他的形象伱也不要多想，越是了解，就越是容易被操控，最好全都忘掉，他把我都騙過去了，還好我早留了一手，那道仙術重傷了他們，他們太小看我了，咳咳……」

  顧孟吐了幾口血，現在他的血是紅色的，因為顏色本來就是可以換的。

  「你要記住，克萊恩，在這片星空下，神明或許偉大，但人類絕不微小，若是有一天你也能成為偉大存在……算了，我相信你。」

  「說一點往事吧……我們波特家，曾經有很多人……在家鄉，我們姓『顧』，就像羅塞爾大帝，他和我們是老鄉，來自同一個國家，我聽說，他姓『黃』，曾經，我有很多和我非常相似的兄弟。」

  「但現在，長輩和同輩們都不見了，我就是最年長的那個人，當時我只抱出了五個嬰兒。」

  顧孟這具羅恩的身體，眼中已經逐漸失去了光彩，似乎陷入了跑馬燈的狀態。

  「那件慘案很可能就是坐忘道的『紅中』和那個我不能提名字的觀眾的陰謀……」

  「五個孩子裡，其中年齡最小的那個，就是你很熟悉的海格……最年長的羅恩也已經於近期死於非命，他們都是真正的波特，真正的勇士。」

  「小心坐忘道，小心觀眾，這是我曾經聽家族長輩們說的話，現在我把這句話轉述給你。」

  小克沉默著點頭，他記住了，這個仇，廷根所有事件，因斯背後的黑手，還有湯姆老師家族的血仇，夏娃，觀眾，紅中……總有一天！

  顧孟還在用一種毫不在意的語氣繼續說話：

  「克萊恩，我要死了，結果還是有一些不甘心，如果能犧牲在更好的地方……就好了。」

  「我曾經給自己卜過一卦，『卜卦』（生硬中文）就是占卜預言的意思，我們故鄉的文化很有意思的，可惜你不知道……」

  「卦象中，我也許會犧牲在保護愚者先生的戰鬥中，結果沒算準。」

  克萊恩想把他就是愚者的事情說出來，但又怕說出來讓湯姆老師知道愚者這個預言中的救世主只是個低序列，死不瞑目。

  當然，就算他想說，顧孟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還沒玩夠呢！哈哈哈。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愚者先生提過救世的話題，他那麼信任你，祂應該是有方案，應該是有的吧……」

  「好，不必跟我說了，事實上，你也值得信任，我看到那束刀光了，很不錯，你擁有驚人的意志和勇氣，那把刀也是好刀，我會修好它的。」

  「我真是看走了眼，海格跟我說你小子是萬中無一的武道天才，我還不信，小看你了。」

  顧孟拿出了那把碎裂後除了刀把之外，爛的不成樣子的木刀，用羅恩的身體彌補它的缺陷，使它變得更強了。

  在克萊恩眼中，則是木刀的碎邊變得完整，但湯姆老師身體上的血色和裂縫更多了。

  「不要再修了，老師。」

  「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力量不夠了，你身上的聖衣，我沒辦法了，這具山貓座，很適合你啊。」

  「我已經與黑夜達成了協議，你以後就不再是值夜者了，你愚者眷者的身份大概已經被夏娃看出了，坐忘道會不遺餘力的追殺你。」

  「帶上這些聖衣，去貝克蘭德吧，找馬爾福或者弗利維，斯內普也可以，斯內普並不是我們的族人，而是弟子，但他值得信任。」

  說完這句話，顧孟慢慢閉上了雙眼，這具羅恩的軀體快到極限了，小克的眼淚滴在了平躺在地上的顧孟身上。

  也就在此時，另一個聲音出現了：

  「湯姆老師，睜開眼，我是斯內普。」

  「我可不值得信任，我已經加入坐忘道了，他們給了我更好的，比波特家給我的更好。」

  一個頭髮非常油膩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場中，克萊恩隱約從身形察覺，以前在灰霧上聯繫湯姆老師時，應該看過這道人影。

  這就是那個沒節操的斯內普？他叛變了？

  克萊恩握緊了重鑄的木刀，雖然他也已經沒力氣再揮刀了。

  「太好了，斯內普，你混入坐忘道里了，辛苦你臥底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

  「我相信你就如同相信我自己。」

  顧孟肯定的點頭，並下令斯內普翻了個白眼作為回復。

  在小克警惕的視線中，這個頭髮不知道多久沒洗的男人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餵給顧孟，羅恩軀體的碎裂停滯了，面色出現病態的紅潤，有點像迴光返照。

  但比起剛剛那種隨時都會咽氣的狀態，看上去還是好了一些。

  克萊恩放下了警惕，看來斯內普大師還是好人。

  一陣忙碌之後，斯內普嘆了口氣：

  「你的狀態太差了，憑我自己救不了……要不要試試月工呼吸療傷篇？」

  「老師你應該也早就把月工呼吸練到最高境界了吧，雖然我們兩個男的用這招循環呼吸療傷有點奇怪，但說不定能有效。」

  克萊恩知道自己不該在這麼悲傷的時候胡思亂想，但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月工呼吸還有一門療傷篇？他怎麼不知道？要兩名習練者都達到極高境界才能用？

  海格老師留了一手？為什麼？怎麼用？循環呼吸是什麼姿勢？

  克萊恩強行讓自己別去多想，太不尊重兩位先生了。

  顧孟搖了搖頭：「大可不必，就不用浪費你的修為了，我這具殘軀已經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挽救的了。」

  「你也應該清楚，這並不只是單純肉體的傷勢，人體鍊金術也沒有效果，除非現在出現一位『武道真仙』願意救我，但那也不可能……」

  「對了，我從夏娃身上拿到了戰利品，兩份希望之光，非常純粹，不愧是祂，絕望後本該迎來希望。」

  「斯內普，你拿去救人吧，我們煉出的萬能藥終於有了藥引。」

  顧孟從身上摸索一陣，掏出了兩枚原素瓶。

  「你竟然拿到了這個？不愧是你，你有救了，至少能保住性命。」

  斯內普接過了原素瓶，接著拿出了小克曾經見過，但現在稍顯殘破的紅皮葫蘆，從裡面倒出了兩枚丹藥。

  一枚和小克曾經見過的伸腿瞪眼丸有些相似，另一枚根本沒有了丹藥的感覺，而是一枚寶珠。

  它自然懸浮於空，放明靜圓光，周圍浮現一朵紅蓮，蓮落蓮生，循環往復，枝蔓搖曳，聖潔又邪異。

  小克心想，那就是萬能藥？湯姆先生似乎有一部分精力就是在忙這個，太好了，他有救了！

  但顧孟搖了搖頭，決定放棄治療：

  「不，這次戰鬥雖然被控制範圍並有黑夜的隱秘，但還是有了無辜的死者，戰鬥的餘波和聖子降誕後帶起的大範圍感染……廷根傷亡已經近萬。」

  「而我的修為已經完全廢掉了，就算活下去也只是苟延殘喘，被瘋狂和病痛折磨，不如把這最初的萬能藥用在其他患者身上，萬能藥的去污能力，可以直接讓凡人免於污染，只當做大夢一場。」

  斯內普的語氣中帶著不解：「但我能感覺到你心中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謝謝你，斯內普。」

  「但視死如歸和求生欲，並不衝突，不是嗎？」顧孟笑的風輕雲淡。

  「為了救一群陌生人，你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少了一些，對整個世界來說，沒有區別，而你，則是一個大人物，我不理解你的決定。」

  「但對他們自己來說，他們就是全部的世界，他們的親人和同伴、隊友都在等著他們。」

  「對我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我早已做好準備。」

  顧孟眨巴了下眼睛，最後一句偉大冒險時的語氣又變的浮誇起來，但克萊恩只覺得湯姆老師是個真正的英雄，那些勸阻的話也沒說出口。

  「好吧，老師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你的勇氣和智慧，令我敬佩，你是真正的波特。」

  斯內普似乎也被說服了，取出一罐原素瓶，放出裡面的希望之光，與兩枚丹藥中的伸腿瞪眼丸強化版結合。

  丹藥升空，化為星雨，落入千家萬戶，最大的一道光點降落在無心之人鄧恩的身上。

  他已經真的死了，身上的非凡特性都開始析出了，再晚一些靈體回不來就真的救不了，現在被光點填充了心臟，傷口不斷收縮癒合。

  沒過多久，鄧恩恢復了呼吸……昏迷的老尼爾也重新長出了臂膀。

  還是那句話，藉助丹藥，修補肉體傷勢對現在的顧孟來說已經不算太難了，不過一次性救助這麼多人消耗還是很大的，幾乎是神跡。

  而且顧孟現在的狀態不算太好，多虧了有新的技能點，升級之後狀態全滿才沒有損失什麼。

  不過就算沒有技能點，顧孟還是會救人的，提前煉丹就是為了此刻，原因就是因為他喜歡且有能力這麼做。

  另外，重新煉製的紅玉葫蘆在這次事件後殘破消失了，隱隱有白金色的光華纏繞，也許以後真能成為功德密器。

  絕大多數犧牲者在這一次都獲得了救贖，而另一枚看起來就知道逼格更高的丹藥還沒有用呢。

  「老師，這枚你我合練的丹藥，是這個世界最初的萬能藥，它的力量如果能再強一些，也許能壓制代價，讓你用凡人的身體渡過一生，你真的要放棄，用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嗎？」

  斯內普取出了另一枚丹藥和原素瓶，再確認了一次：「這枚最初的萬能藥十分珍貴，即便是我，也無法練出相同的一枚了，這枚藥用在別人身上有點可惜，即便你不用，當做鳳凰社的底蘊也不錯。」

  「呵呵，你也知道只是也許，這枚丹藥的最佳狀態，大抵要等到子體的赤金黴素批量發售，真正開始救人之後，我的身體等不到那時候就會消亡了，而且，藥物就是為了救人，沒什麼可不可惜的。」

  「我的死亡無關緊要，死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的我。」

  「斯內普，你轉告給馬爾福他們，要記得，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到他們身上了。」

  「從今以後，馬爾福就是鳳凰社的下一任『左手』，納威便是下一任聖鬥士的『教皇』，至于波特家族新一任族長——『魔王』，就讓他們自己商量吧，我相信他們……」

  顧孟這具身體再次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就沒再睜開，說的聲音漸漸低沉，放佛夢中囈語。

  「末日將近，如果能喚醒沉睡的老祖，最強的初代黑魔王哈利·波特……」

  「斯內普，我最滿意的弟子，再次謝謝你的關心，但像我這樣的人，性命也不比其他人更高貴。」

  斯內普從海格燃燒又被分屍的殘骸中取出了一截看不出形狀，但還在散發污染的真正的聖臍帶，將確實很珍貴，確實無法復刻的，真正的萬能藥投入其中。

  就算是真神也很難在這時拯救的梅高歐絲女士，復活了。

  她靜靜的沉睡在地上，幾小時後將會甦醒，懷孕之後的往事會被祛除，這是理論上完美的復活。

  「老師，你就這麼喜歡人類嗎？」

  斯內普看著梅高歐絲的軀體，詢問著自己的本心。

  「人類，不停地向上走吧，只要還有前進的意志，這一級級階梯就沒有盡頭。」

  顧孟莫名發出了吶喊，這具身體的最後，有些失控，他在發癲，他抓住了克萊恩的領口。

  「克萊恩，你只是在扮演，永遠別忘了自己，也不要迷惘，what are you prepared to do！」

  玩完《鐵面無私》和《功夫》的梗，最後的力氣也沒了，身體化作璀璨的黃金光點，飄飛四散，消逝於空中。

  「啊，還有一件事，克萊恩，轉告愚者先生，即使引導早已破碎，也請您當上救世之王，祝您的旅途，一帆風順。」

  空中是顧孟這個身份最後的留言，可以理解為看出了小克的身份，不過他人都死了，也都不重要了，下一次登場也許就是哈利波特了……

  當然，湯姆先生從地獄歸來的劇本也是有在寫的，說不定還能被污染黑化一下，受到坐忘道控制，非凡世界嘛，復活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右手中指的分身，斯內普在指令下掉落了一滴鱷魚的眼淚，接著對還在哭的克萊恩說了句：

  「接下來是我們的事，你的身份需要隱秘，我會給你一個無痛苦的死法，放心吧，事後我會把你救活的，你會有一個烈士的身份。」

  還沒等小克反應過來，就把他的腦袋敲成稀巴爛，悽慘的屍體倒在大廳中，成了這次戰鬥中唯一的死者。

  「嘖，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算了，先溜先溜……」

  斯內普拿上聖衣等該拿的東西，離開了案發現場。

  ……

  變成廢墟的黑荊棘安保公司內，到處是燒灼的痕跡和破碎的事物，但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是一座墳墓。

  過了幾分鐘，倫納德的身體動彈了一下，眼睛緩慢睜開。

  他艱難直起身體，望向四周，看見了倒在地上的鄧恩，發現他沒有事，鬆了口氣，但又看見了死相悽慘無比的克萊恩。

  不……倫納德的喉嚨里擠出了一個單詞，他踉踉蹌蹌半爬半走地來到克萊恩的屍體旁邊。

  倫納德雙腿一軟，跪在了原地，碧綠的眼睛內滿是痛苦，一滴又一滴的淚水划過了他的臉龐，洗掉了血污，洗掉了灰塵。

  咚！咚！咚！

  倫納德不斷流淚，不斷捶著地板，悲痛里有明顯的自我嫌棄感。

  直到此時，風暴教會的老鴿們，才終於趕到了現場，看著這戰場中央那道驚人的刀氣裂縫，想收尾洗地都不知道從何做起……

  ……

  郊外，高文和阿斯托爾福剛剛甦醒，看到了海格的留言，帶上悔恨出發，希望能趕上參戰的機會，但被斯內普攔住。

  ……

  遙遠的神棄之地，白銀城，太陽看著洛薇雅長老正在訓話，他已經加入了巡邏隊。

  ……

  貝克蘭德，正義小姐發現力量先生已經很久沒有來找她了，有些奇怪，可能在忙吧，決定下次塔羅會的時候問問。

  ……

  廷根，一段時間後的墓園，一隻蒼白的手從泥土中伸了出來。

  愚者先生揭棺而起！

  「比我想像中快了太多，不僅是我留下的引子……原來如此，死而復生正是奇蹟……看來預言果真無錯，還好，我的爆頭攻擊用的是秘傳的打救手法，不會消耗次數。」

  小克略顯茫然的看向突然出現的斯內普，突然警惕起來，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打爆了他的頭！

  斯內普對小克的警惕沒有多餘的反應，禮貌的問道：「我想了解一下偉大的愚者先生，在湯姆老師死後，我想應該由我接替他，繼續提供人間的情報，能告知我，祂的尊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