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霧海市

  砰！

  遠處乍現一抹焰火，身前的落地窗近乎在焰火出現的同時碎裂。

  紀修甚至都沒感受到疼痛，視線就被黑暗吞噬。

  等紀修睜開眼睛，前方白茫茫，無法看清任何東西。

  不出意外的話，他的靈魂已經轉移至殺手李譚身上。

  不等視線恢復清晰，紀修拎起擺放在身旁的手提包，踉蹌起身，按照記憶里的畫面朝樓梯口走去。

  接下來有兩條路可選。

  第一個選項，重複最初那條時間線的經歷，被抓捕後經歷審訊與折磨，最終在刑場接受死刑，以童萬的身份重新開始。

  第二個選項，在執法人員包圍星光大廈前離去。

  手提包里有一張車票，發車時間在晚上7點，只要離開星光大廈就能躲避執法人員的追捕。

  該如何抉擇，紀修果斷選擇更有自主權的後者。

  距離執法部門包圍星光大廈還有6分鐘時間，他必須在6分鐘內逃離。

  至於留下的狙擊槍，他並不擔心。

  最初那條時間線審訊時，執法人員曾說李譚抹去了十根手指上的指紋，哪怕是留下槍械也無法通過指紋庫進行匹配追查。

  推開門，扶著樓梯欄杆下了一層樓，紀修卻沒有繼續往下走。

  相比較走安全通道，電梯才是最佳選擇。

  待眼前的白霧散去，呈現在紀修眼前的是一條堆滿雜物的走道。

  來到電梯前，紀修按下按鈕。

  此時電梯在13層，他現在的樓層是在21層，等待電梯期間紀修將身上的黑色緊身衣換下，從背包里取了一件新衣服套上，同時內心讀秒計算著時間。

  叮！

  39秒後，電梯門打開。

  紀修走入電梯，第一時間將目光掃向右上方的監控攝像頭。

  正如他猜想的那般，電梯攝像頭已經被破壞。

  李譚身為職業殺手，肯定想好了完成任務後如何快速撤離，走安全通道下樓無疑是最慢的選擇。

  但電梯不一樣，可以直達一樓快速離去。

  失重感襲來，電梯開始下降。

  期間電梯並沒有在其他樓層停頓，很順利就來到一樓。

  走出電梯門，紀修沒有選擇避開大廳攝像頭能拍到的位置，徑直來到一樓大廳，此時已經能清晰聽到外面傳來的警笛聲。

  跟著人群從電動旋轉門走出星光大廈，紀修的目光掃向馬路對面。

  11點鐘方向，拿著報紙坐在長凳上的白髮老者。

  1點鐘方向，戴著運動耳機正在搖頭晃腦的青年。

  右前方公交站台處，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男子。

  ……

  目光掃了一圈，紀修發現有三道身影的頭頂懸浮著紅色光環。

  不出意外的話，這三道身影都是黑洞殺手組織伏殺韓雲計劃中的一環。

  但肯定不是全部。

  其中還隱藏著像是李譚這般，靈魂強度可以被他奪舍的殺手，他們的頭頂不會出現紅色光環。

  為了擊殺韓雲，黑洞殺手組織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即使他當時能夠躲過箭矢，出了公寓大樓也是難逃後續伏殺。

  警笛聲接近，紀修從黑色手提包里取出車鑰匙，按下喚醒鍵後，目光掃向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

  上了車，將黑色手提包往副駕駛一丟，根據車票上的地名，在顯示屏上導航前往高鐵站的路線。

  踩下油門，車輛與依次到來的警車擦肩而過。

  晚上6點42分。

  紀修將車輛停靠在高鐵站的地下車庫，將背包里的手槍留在車裡，隨後開始在車裡翻找。

  不多時，紀修從車墊下找到一張新的身份證，一迭現金，以及一把鑰匙，隨後乘坐電梯來到一樓檢票處。

  高鐵提前20分鐘檢票，紀修很輕鬆就通過了安檢，使用的身份證與購買的車票對應。

  時間來到7點，高鐵發車，目標地點「霧海市」。

  坐在窗邊，望著燈火輝煌的星光城夜景，紀修回想著此前的遭遇。

  韓雲身上顯然藏有大量秘密，黑洞殺手組織，或是僱傭黑洞殺手組織的幕後人對韓雲知曉的秘密十分恐懼，如果不是出於恐懼絕不會以這種方式來布局暗殺。

  這一切或許都與神秘的獻祭儀式有關。

  至於接下來該怎麼辦，紀修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車內找到的身份證。

  這張身份證上的名字是「李譚」，也就是身體原主人的身份證，並非假證。

  上面寫著家庭地址：霧海市C區新業東路213號夢想公寓3樓04。

  但這不一定就是李譚現在居住的地方。

  他打算先去這個地方瞧瞧，然後再想辦法接觸黑洞殺手組織，調查關於韓雲的情報。

  至於手提包里的三個手機，由於都使用了七位數的密碼鎖，暫時無法通過手機獲取更多的信息。

  高鐵駛離星光城後，窗外只有黑暗。

  霧海市在星光城正北方向偏西5度，相距120公里，自駕需要4小時的路程，高鐵不到2小時就可以抵達。

  紀修在網上查閱了關於霧海市的相關信息。

  這座城市毗鄰大海，是禺驚國重要的港口城市，占地面積3762平方公里，下轄A-H八個區，由於常年有大霧從海上瀰漫而來，所以被稱為霧海市。

  雖然同是禺驚教會管理下的城市，但這些年禺驚教會對霧海市的影響力正在減弱。

  夜晚的車廂里很安靜，開著暖色燈光，偶爾有推車的乘務員從身旁路過，詢問是否需要購買商品。

  不遠處坐著一個戴著耳機的年輕女子，正奮筆疾書的在平板上寫著什麼。

  途中路過兩個站點，最終停靠在霧海市高鐵站台。

  下了車，紀修提著手提包來到外面的打車點，和計程車司機說了身份證上的地址後，車輛啟動。

  沿途的繁華隨著車輛駛出主城區，逐漸被老舊的房屋替代。

  40分鐘後，計程車在一棟老舊的公寓前停靠。

  用現金支付車費，紀修下車來到公寓前站定。

  眼前的公寓看起來十分破敗，牆皮大面積脫落，露出裡面的黑色菌斑，顯然很久沒有修繕。

  走進公寓樓，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木頭腐朽發出的霉味。

  老舊的電梯上升時，軌道和導軌撞擊摩擦「吱吱」作響。

  這讓紀修覺得，自己很可能找錯了地方。

  李譚身為黑洞組織殺手，經濟條件肯定不會差，不至於住在這棟老舊快要變成危房的公寓裡。

  叮！

  走出電梯，走道里的泛黃燈泡閃爍數下後點亮。

  來到4號房門前，紀修從口袋裡取出鑰匙，試著將其插入鎖孔。

  擰轉鑰匙，令他意外的是房門竟然打開了。

  屋內黑漆漆，紀修伸手摸向右側牆壁。

  啪！

  燈光將房間點亮。

  關上門，紀修開始在房間裡尋找有用的線索。

  房間面積百平米左右，陳設十分簡單，可以看出李譚的生活質量並不高。

  視線轉向擺放在客廳電視機柜上的兒童玩具，紀修眉頭微皺。

  轉圈了一圈後，紀修在書房裡找到了有用的線索。

  書房的桌面擺放著一本用病例單合訂起來的本子。

  上面的信息讓紀修明白，李譚還有一個7歲的女兒，名叫李沐沐，她在3年前患上了一種基因疾病，需要住院進行治療，治療的開銷很高，為了給女兒續命，李譚每天都要支付高昂的花費。

  通過黑洞組織賺來的錢，李譚基本上都花了女兒的治療上。

  病例單泛黃的紙上，能看到李譚翻看時留下的淚印。

  這是治療的第三年，李沐沐的病情已經基本痊癒，只需要再進行一次基因治療手術，就可以出院。

  但現在醫院帳戶上，李譚還欠著一筆醫療費，需要補交後才會給李沐沐進行最後治療。

  就在紀修準備繼續在房間裡查找其他有用信息時，手提包里傳來電話鈴聲。

  紀修當即放下手提包，從裡面取出一個藍色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是「未知號碼」來電。

  紀修沒有猶豫，按下接聽圖標。

  「任務完成，計分100，剩餘積分總計982，明天晚上7點20分發放任務報酬，領取地址已經發你手機上，到時候我會等你十分鐘，過時不候。」

  不等紀修開口，電話就被掛斷。

  望著重新鎖上的手機，紀修陷入沉思，不理解黑洞殺手組織為何還會給李譚發放任務報酬。

  他當時分析認為，李譚是黑洞殺手組織的棄子，所以才提前報警，導致李譚撤退不及時被抓。

  情況似乎比他想的要複雜。

  也有這麼一個可能，電話里說是領取報酬，目的是為了讓李譚自投羅網後進行伏殺。

  但紀修卻不想放棄這筆任務酬金。

  這是李譚為女兒治病的重要資金，只要交付了這筆費用，最後一期治療就可以開啟。

  將女兒治好是李譚的執念，也可以說是心愿。

  如此重要的願力獲取渠道，他可不想錯過。

  現在的問題是，手機用了七位數的密碼鎖，他該如何獲取黑洞殺手組織發至手機上的領取報酬地址。

  短暫思索，紀修的目光轉向擺放在書桌上的病例單。

  喚醒手機屏幕後，紀修試著將病例單上李沐沐的出生年月日填寫進解鎖欄。

  5430817。

  最後一位數輸入後，鎖屏界面消失，手機桌面彈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