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誰打我？

  「他媽的畜生，你給我記住！！！！！」

  像過去的不知道多少次那樣，武雲發出他作為戰敗者的怒吼，在距離地面一萬米的高空中向著不知何處，以第一宇宙速度撞出一朵朵的音爆雲，疾射而去。

  然後再在自己剩餘的最後一點力量控制之下，讓速度慢下來，不至於就這麼一頭扎進太空里。

  隨著速度的降低，腳下大地的引力讓他開始不斷降低高度，最後，再一頭砸進可能是誰家的房子。

  當然，也可能是水泥地或者泥地里，又或者是哪座山上，不管是什麼，但大都是眼前一黑，然後埋頭就睡。

  這樣的事情對於他而言並不算經常發生，但只要碰到那個討人厭的王八蛋，那就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武雲記不得這是他面對那個傢伙的第幾次失敗了，就像他不會記得自己吃過多少顆荔枝一樣。不過他是一個很有韌性的人，愈挫愈勇，越敗越強。

  *

  *

  *

  「醒醒。」

  「…………」

  「喂，醒醒。」

  「…………」

  「他媽的！醒醒！」

  「…………」

  「啪！」

  一聲清脆的手掌與麵皮接觸的聲音，讓武雲打了個激靈睜，也睜開了眼睛。

  隨著他眼睛的睜開，那一直迴蕩在這片並不寬敞的空間裡的鼾聲也隨之消弭。

  「嗯？啊？」

  睜開眼睛的武雲聽到耳邊的聲音，下意識的應了聲。

  仰望頭頂的鐵質天花板，看著邊緣正散發著昏暗光亮的LED燈，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起來啊？都醒了還不打算起來？」

  那陌生的聲音再度傳進了他的耳中。

  不過他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就已經非常有經驗了，直挺挺地從地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看著這群正圍著他看的人。

  然後看著看著，他便愣住了。

  這裡是一截正在運行當中的火車車廂，也可能是地鐵車廂。車窗外面霧蒙蒙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在車廂裡面的座位上，這會兒正坐著一群打扮各異的人，差點就讓武雲以為自己是進了什麼COSPLAY集會了。

  不過他還是能看得出來，這群正都將目光匯聚於他身上的人，他們當中的核心人物應該是此刻正坐在距離他最遠的一個位置上的男人。

  他身上穿著一件只有古代的將軍們才會穿的札甲，頭上戴著一頂紫玉冠，上有二龍戲珠，鑲珍珠，嵌異寶。此刻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你倒不算是這批人里素質最差的。」男人見武雲終於醒過來了，也笑著對他說道：

  「不過你肯定是心臟最大的一個，直接睡過去了是吧？」

  「既然伱也已經醒了，那麼我便將先前和他們說過的話再於你複述一遍罷。」說著，男人笑了笑，繼續到:

  「首先，你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但你現在又重新活了過來，而這復活的代價，便是你即將所要面臨的一些東西。」

  「他媽的誰打我，你的命是他媽的批發的麼……嗯，等下，我已經死了？」男人的話不知道說沒說完，但武雲卻是先一步嚷了起來，讓他的聲音在車廂中迴蕩。

  在醒過來之後，他的第一句話本來是要去追究那個打了他一巴掌的人的，但在聽到了男人說的這話後，他又愣住了。

  「很難接受這個事實麼？也確實，我在第一次進來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是這麼難接受的。」男人的態度倒是挺好，面對武雲的打斷沒有去計較，而且還解答了他後面的那句疑問。

  「你可以自己回想一下，自己在出現在這裡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麼。」說著，男人看著武雲，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聽完男人的話，武雲的腦子裡便開始走馬燈，浮現出各種各樣的畫面。

  一直到某個他討厭到極致的王八蛋在最後關頭爆種，一拳干在正洋洋得意的自己臉上，把自己給干飛出去的場面後，武雲沉默了。

  只不過，他沉默的原因可能和那露出『果然如此』表情的男人所想的並不一樣。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在武雲也清醒過來，在向他說了這番話之後，男人便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武雲一個人身上，而是轉而看向在場其他眾人，繼續開口道：

  「好了，既然所有人都醒了過來，那我便和你們講一下吧，你們死而復生，所需要支付的代價是什……」

  「我，我知道！」這時，車廂里一個十分年輕，而且還帶著點興奮之色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話。

  男人之前對待武雲的態度很好，此刻對待年輕人的態度自然也是很不錯的，他笑著看向對方，問道：「哦？看來家鄉那邊有著大概被稱之為『無限流』的小說的？」

  「沒，沒錯！」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名染著金毛，一隻耳朵上戴著耳環的年輕男性更加興奮了，趕忙說道，「老哥你也看過嗎？」

  「哈哈，我沒看過。」男人笑著搖搖頭，「我老家那邊連電腦都沒有，我怎麼可能看過這玩意兒。」

  「你大概可以把我看作是你們那邊小說故事世界裡的人。因為我老家那邊是有著超凡力量存在的，我估計你們那邊沒有？」

  「我……」

  「行了行了！別他媽在這兒獻寶了，讓那個穿盔甲的人說話！」

  年輕男性正想再說點什麼，但是話還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在下一秒就被一雙大手抓在腦袋上，猛地向後一帶。

  隨即，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在年輕男性緊隨其後的痛呼聲中，一個渾厚的男性聲音在車廂里響了起來。

  而與這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車廂里那巨大的陰影。

  之前車廂里的大部分人，不是像盔甲男那樣坐在椅子上，就是和武雲一樣坐在地上。

  此刻這大漢站起來，人們才意識到這人的身體有多麼高大。

  他身高起碼兩米，而且極其寬闊，兩條手臂粗得不像話，手掌在張開的時候，甚至能給人一種『遮天蔽日』之感。

  大漢的臉上布滿橫肉，還有一條橫貫整個面部的長長斜向刀疤，一雙狠辣的三角眼，哪怕僅僅只是被瞥上一眼，便能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

  坐在車廂座椅上的盔甲男臉上仍舊是樂呵呵的，似乎剛才發生的這點讓車廂里的氛圍變得『不那麼友好』的情況，並沒有影響到他分毫。

  「兄弟請繼續。」大漢緩聲道。

  大漢儘管對待那年輕黃頭髮男的態度十分粗暴，不過在面對著這穿盔甲的男人時，他的態度卻是顯得意外的溫和。溫和到就連他那滿是橫肉的臉都因此而變得順眼了幾分。

  「剛剛誰打的我巴掌，他媽的，你的命是批發的嗎，還是說你們他媽的有九條命！」

  但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些人，他們是不會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的。

  就比如武雲。

  這會兒，從沉默中回復過來，腦子不再繼續糾結某些問題的武雲，他腦子裡的進程瞬間就回到了他最開始糾結的那件事情上：

  那就是，誰在他睡覺的時候，給了他一巴掌。

  武雲此刻也已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過膝風衣，臉上留著兩撇小鬍子，身高並不比那大漢矮多少。

  即便沒有對方那麼厚重，塊頭也仍舊算得上是巨大。

  在問出這麼一句話之後，車廂里陷入到了短暫的沉寂。

  沒有人說話，盔甲男仍是笑眯眯的，黃頭髮年輕男這會兒也沒疼得直叫了，因為他的腦袋正被大漢的腳踩住，整個人身體在不停抽搐，雙手抓撓著地面，拍打著大漢的腿，好吧，也不是完全沉寂。

  但大漢的腿就像一度堅實的混凝土牆，任憑年輕的男人如何拍打，都巋然不動。

  「砰——！！！」

  沉寂之後，是猛地發出的破空聲。那聲音巨大到仿佛能將空氣都擊碎，巨大到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膽顫心驚。

  大漢面色發冷，朝著武雲所在的位置猛地打出一拳。那一拳顯然是沒有任何留手的，如果打在腳下的年輕人身上，絕對足夠在瞬間便將其殺死，甚至是打得四分五裂。

  而在這一拳之下，武雲的身影也是消失在了原地。

  在這一拳打出之時，大漢的臉上也隨之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只不過，在這一拳完全打出、『打實』之後，他臉上的笑卻是整個兒地僵住了。

  「是你打的？」

  武雲慢悠悠的聲音響起，自大漢的上方傳來。在聲音響起的同一時間，大漢的整張臉因此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露，整個人看起來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正積蓄著巨大的怒火。

  「那現在就讓我們來驗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有九條命了。」

  「噗——」

  話音落下，但另一道悶聲響起。

  在車廂眾人眼中，他們先是看見一個蹲在碩大光頭上的人，然後，再看到在那人話說完後，便在大漢的頭頂上站起了身來。

  那動作十分之輕盈、優雅。是的，甚至可以這麼去形容。

  那動作輕盈且優雅，就像一隻貓，一隻黑貓。

  然而伴隨著那聲悶響，或者說脆響的，則是在這男人的起身後，便消失不見的大漢。

  準確點說，其實不是『消失』，而是被『壓縮』了。

  他被擠壓成了一個『餅』，此刻正靜靜地躺在這男人的腳邊。

  可以看到顯眼的猩紅色在這快『肉餅』中流動，但卻沒有逸散出來哪怕半點。

  而造成這一切的那人，在此刻，卻是正用帶著驚訝的眼神，看著這團被他剛剛踩出的『餅』。

  「噫，咋的這就死掉哩？」

  武雲看著地上的餅子，詫異道，這詫異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實打實，不包含半點虛情假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