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司賓緊鎖眉頭，離開前撥動了琴弦，看了一眼隔壁牢房，確認惡魔還在。

  他快跑回到寢室，看到門口向他招手的身影，略微心安了一些。

  除了范知之外，包括伊凡在內的另外三人也都罕見地聚在寢室里，司賓剛開始還奇怪他們為什麼要起這麼早，進去後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早早起床練習各自準備的歌曲。

  伊凡一副吊兒郎當地樣子坐在裡面，看著三人練習，一邊往嘴裡塞麵包，一邊點評：

  「你們這歌挺有意思的，我覺得國王肯定會喜歡！」

  司賓注意到，伊凡明明是剛來的，卻完全沒有那種拘謹的感覺，五人中，除了老五，應該沒有人認識他才對。

  「不過，要是能再熟練點就好了。就現在這樣子，離上檯面還有點差距。光靠新意可不能在眾多的參賽者中脫穎而出。他們中不少人可是從剛會說話起就開始準備這個比賽了。為的就是一步登天！」

  伊凡的這番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老三喝了口水，饒有興趣地問：「你好像很懂啊？」

  伊凡聳肩道：「有幸在聖歌劇院擔任過幾次護衛。」

  「哦？」司賓將凳子搬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八卦的樣子問，「聽說公主每次都會作為壓軸出場，都說公主唱歌很好聽，我還沒聽過公主唱歌……」

  伊凡沒等司賓說完，就截住了他的話頭，擺手道：「什麼好聽，難聽死了！而且她每次都唱一首歌，一唱就是三十年，難聽死了！」

  老大也走了過來，一臉不相信：「你這太主觀了吧？我的一些貴族朋友都說公主的歌很好聽。」

  伊凡笑而不語，自顧自地吹起了具有聖歌王國歌謠風格的口哨。

  司賓聽了二人的爭辯，忽然開始好奇起來，瑪格麗婭公主在劇院唱的到底是什麼歌，單從司賓這幾次下班時聽到的歌聲來看，公主的歌聲毋庸置疑是完美的。

  「對了，老六，你準備了什麼歌？」伊凡突然問。

  司賓略一怔愣，他本來想隨便整一首流行歌曲，今天聽了公主的歌聲又聽到伊凡的評價後，他打算改為唱公主的歌。

  公主每天都練習這首歌，可能是有她的深意。

  那歌是一首偏古典美聲形式的，沒有歌詞只有空靈的吟唱，以司賓的音樂造紙，本應無法駕馭，好在這副身軀的主人在這方面頗有天賦。

  司賓也不追求完全復刻，只是打算試試會有什麼效果。

  這件事他只告訴了范知，練習則獨自一人跑到附近的矮山上。

  去的路上，他路過精靈之森酒館，琢磨著進去買點酒水帶過去。沒曾想恰好聽到有一桌客人在談論明天的比賽。

  其中有人表示自己曾經參加過一次，拿了倒數第二的好名次。

  「那倒數第一誰？」司賓自來熟般靠過去問。

  「當然是公主啊！」那小鬍子中年人喝下一口酒說，「國王每次都給公主排最後一名。說是大家都知道公主唱歌好聽，所以讓她拿走最後一名，這樣即使其他參賽者輸了也至少是個倒二，不會打擊到大家，鼓勵下次再接再厲。」

  「這對公主會不會太不公平了？誰都希望得到讚揚不是嗎？」

  另一絡腮鬍中年男人笑著補充道：「我聽說，這事公主自己是答應的。」

  「那公主唱的歌好聽嗎？」司賓坐下問。

  小鬍子瞥了他一眼：「我們一般人可不敢隨口評論公主，問就說好聽就行了！」

  「我就敢說！」絡腮鬍喝完剩下的酒，微醺道，「真難聽！」

  「哈哈！」小鬍子大笑著和他碰杯。

  「那為什麼大家都說公主唱歌好聽？」司賓越發好奇了，「她逼大家的？」

  「老一輩傳的！」小鬍子解釋道，「現在時代都不一樣了，公主的歌早就過時了！我想除了那些半截入土的人，沒人愛聽的！」

  「確實，從小聽到大，也聽膩了！」絡腮鬍附和一句。

  從小聽到大？

  司賓想起伊凡所說，有的家庭從小就會著手培養孩子唱歌，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奪得冠軍，加官進爵，成為貴族。

  這絡腮鬍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好像就是這樣的人。

  司賓聞言，請求那個去過現場的小鬍子唱一下公主的歌，卻遭到拒絕，還順帶陰陽怪氣了公主一句：

  「沒聽過是你耳朵的福氣，好好珍惜吧！」

  司賓只能賠笑。

  絡腮鬍補充了一句：「不過公主長得是真好看，嘿嘿！」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到桌底胯下。

  來到山林中，司賓將蘿潔露媞放了出來。

  「尊先生終於召喚我了~」蘿潔露媞輕捏裙角，優雅地作了一禮，隨後張望了一圈，露出意味深長且嫵媚的笑，「這裡人跡罕至，尊先生挑這樣一個地方，莫非……」

  司賓頷首笑道：「是的，我特意找了這麼一個地方，就是想讓蘿潔露媞小姐來評價一下我的歌聲。」

  「尊先生怎麼突然要唱歌？」

  司賓簡單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然後又給她描述了一番監牢里的那惡魔的樣子，問：

  「蘿潔露媞小姐聽說過這樣一個惡魔嗎？」

  蘿潔露媞想了想，說：「聽尊先生的描述，我只能斷定是個藍魔。」

  「藍魔？也是魅魔？」

  「那倒不一定。魅魔是紅藍綠黃三個惡魔種族下面更小的分支。紅藍綠黃四個惡魔種族各有特色，或者說是刻板印象：

  「黃魔瘋狂暴戾、綠魔惡毒狠辣、藍魔狡詐多變、紅魔嗜血好戰。」

  狡詐多變？

  司賓心中頓時對加列德警惕起來。

  蘿潔露媞單臂抱胸，沉吟道：「叫加列德的紅魔，我還真沒聽說過。」

  「那算了……」

  司賓將這事先放一邊，隨後開始練習唱歌。

  他讓蘿潔露媞出來聽，還有一個目的，他想知道公主早中晚唱都會唱的這首歌，對其他惡魔有沒有抑制效果。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憑著記憶輕唱起來。

  隨著悠揚的旋律逐漸鋪開，蘿潔露媞站在婆娑樹蔭下，跟著歌聲，螓首慢搖，臉上笑容明媚。

  司賓剛唱完，蘿潔露媞就輕輕踮起腳尖拍手稱讚。

  司賓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詢問蘿潔露媞的感受。

  「說實話，這首歌不是惡魔會喜歡的類型。不過……我個人覺得還不錯。」

  「是嗎……」司賓隨口說了一句，並沒有疑惑的意思。

  蘿潔露媞會錯了意，接道：「有一種讓我想過去把敵人撕碎的衝動。」

  司賓不禁抬頭，滿臉疑惑：「啊？這歌的旋律明明是平靜輕柔的啊？」

  蘿潔露媞搖了搖頭：「嗯……感覺這種事，我也說不上來……也許用暴風雨前的寧靜形容比較合適。」

  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暴風雨在哪？

  正當司賓陷入沉思時，右前方的樹林中傳來枯樹枝斷裂的聲音。

  蘿潔露媞比司賓先一步捕捉到，化作一道緋紅的魅影，迅速閃身沖向聲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