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雙贏交易
紅色系帶的記錄並不罕見，每次出現，都意味着有人嘗試構築新的領域。
自從有小道傳言說，構築自己的領域，可以更好的成為規則巫師之後，就不斷有人想要嘗試自己構築，這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因為創新和臨摹的難度完全不一樣，所以雖然嘗試的人多，但是成功的人少。
作為記錄員，他們每天都會見到這樣的場景的，但是真正讓他驚訝的，是這個紅色絲帶的連接長度。
一般在中途放棄的巫師，這些紅色系帶會在中間轉黃，這才是常見的情況。
但是眼前這個……蔓延到這裏，後面還沒有看到盡頭的紅色系帶，意味着對方至少已經完成了構築自己領域的前期工作，踏足在正確的道路上，甚至已經完成了中間環節……
按照部門的規定，任何一個有潛力的創新領域的巫師，他們都必須立刻調用更高許可權進行監聽和記錄，這也是為了後續的研究做準備。
也正因如此，記錄員毫不猶豫地進行了上報。
在情況上報之後。
這裏出現了一條細線，細線展開從中擠出一枚眼球，在左右環顧一下之後，這裏的情況很快被更高許可權的記錄官調取。
周圍的設備發生變動。
在履帶上的捲軸被牽引到另外的方向，飄蕩而起，遁入虛空之中，連帶着這條履帶也一點點地消失……
在記錄官的辦公室，一個小窗口黑漆漆的，連接着虛空，從虛空中不斷蔓延出來的紅色系帶綁住的羊皮卷，被一雙白皙的手展開，翻閱之後，又在一本厚厚的書上開始串聯記錄。
越來越多的捲軸在這裏被收集，上面的內容也在一點點的被拼接。
領域的信息也在一點點的被揭露……
好重的殺性……
僅僅是從臨摹觀察的記錄中，得到的線索進行拼接，彷彿能看到屍山骨海累積的血腥，也能夠看到睥睨眾生的霸氣。
記錄官輕笑了著：「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天賦高絕的傢伙。有些傲氣，就是殺性似乎有些重……不過這也不是壞事，至少我們應該可以很快確定他的身份了……」
……
在另一邊。
管理員室中的李道顯，雖然仍舊在這一片空間中。
但是被奇異力量包裹的他，在這裏的存在感非常的薄弱，像是隔離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在背負了雙重束縛之後，立刻決定推進速度。
他的腦海中，存在一個已經完全被他掌握，所有構造都完全清楚的領域。
這就是新獲取的兩面宿儺具備的「伏魔御廚子」。
所以在做出了決定之後，李道顯領域完善的速度，就像是按下了快進鍵，速度是原來的十倍不止。
其他巫師想要臨摹現有的領域，仍舊需要通過各種感知、記錄、圖像、信息去還原拼湊，畢竟還有非常的多的細節需要完善。
但是李道顯此刻並不需要，記憶中對於領域的一切細節都完全掌握，重複搭建起來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思考。
他的精神映射在領域內，形態坍塌。
一滴水面滴落在地面上，迅速化成一大片漆黑的深潭，在深潭之上，升起一座赤紅色的佛龕。
在佛龕形成的瞬間，壓抑他的屏障，壓力似乎也在瞬間暴漲了數倍。
一連串的限制出現，將他緊緊束縛。
【情感限制：你的情緒波動刺激將被壓抑。】
【道德限制：你將受到道德約束，你將無法做出違背伱道德觀念的決定。】
【靈感限制：你將不會受到任何啟示……】
加上之前的【知識限制】和【心智限制】，李道顯此刻一共被施加了五種完全不同的限制。
這五種限制就像是五種不同的腳鐐，但是彼此相互牽制，最終的目的就是將李道顯的行為完全牽制，此刻在層層的削弱之下，李道顯的狀態被壓抑到了極致，他喪失了大部分的感官。
他的眼眸發生了變化。
在失去了所有可以被剝奪的感官之後，他的視野反而變得通透。
圍繞着他的五種束縛，閃爍著不同的顏色，它們一層層地將他包裹，就像是一隻繭。
被層層捆縛的李道顯沒有難過，反而暢快地大笑了起來：「來不及了，已經完成了……」
這種束縛，於此同時也代表着他此刻的進度。
領域已經成型。
其中功能性幾乎是在形成形態的時候，就已經自然而然地出現了，就像是在形成形態的時候就已經計算到了對應的功能，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形態和功能兩個本該分開的階段，竟然凝聚成了同一個環節。
佛龕的屋頂檐角翹起，更多的細節在瞬息之間被完善。
在屋頂下一道道利齒劃開，露出一張張開的巨口。
貪婪，血腥，兇殘，自私，傲慢，利己……
這些人性本能的惡，都是圍繞在李道顯身邊信念的一部分，而此刻在佛龕出現的一瞬間，蜂擁向佛龕。
在領域內，黑湖的倒影中看到的是一片血色，在黑湖上面是一片漆黑的漩渦。
這些惡意在被佛龕吸收，化做上面的點綴，完善著佛龕的細節。
當一切風平浪靜之後，佛龕形成了詭異的寧靜。
李道顯站在莊嚴的佛龕面前，閉目屏息，嘴角含笑。
但是在身下黑湖的倒影中，李道顯卻笑容扭曲，在一條屍骸遍佈的道路上飛掠，路的盡頭是一張骸骨王座。
極靜與極動。
莊嚴與悚然。
在此刻，在這個領域內，被完整地勾勒在一起。
「伏魔御廚子，接近完成……」
可以說，到了這一步，李道顯已經完成了領域的百分之九十九。
並且隨着他的話語，伏魔御廚子這幾個字的概念，也直接和眼前的領域構成掛鈎。
接下來，他只需要進行最後一步，就可以完成自己的領域構建……
眾所周知，在巫師學徒成為正式巫師的時候，需要進行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認清自身。
這裏認清自身，就意味着明白了自己和世界的邊界，將原本模糊一體的自己與世界分割開來。
而現在形成領域的最後一步，就是將自己與世界再次交織，只不過，這裏的「世界」，是自己的「領域」……
將「自己」的概念，延伸開來，自己即領域，領域即自己，到了這一步，領域也就穩定了下來。
而反映在眼下的這一幕，無論是閉目微笑的李道顯將黑湖中的血肉骸骨化為泡影消散，還是黑湖中的李道顯登上王座將世界翻轉，都將預示著領域將與李道顯完成最後的融合。
領域也即將生成。
加諸在李道顯身上的束縛雖然強大，平心而論，對於任何一個巫師來說，都會造成巨大的阻礙，但是卻根本無法阻止李道顯進行最後一步。
就在這時，在李道顯身上的五種限制扭作一團，相互交織。
原有的束縛在融合的過程中失效，李道顯感覺渾身一輕，將原有的束縛解開之後，此刻他的思維異常活躍。
而融合在一起的五種限制，在拼接在一起之後，則是出現了更多的領域選擇，並且分成了不同的道路。
【靈魂之境】【時間迷宮】【深淵熔爐】……
相對於在一開始可以做出的選擇，此刻出現在李道顯面前的岔路，每一條都代表着《領域通鑒》中評價極高，潛力無限的上位規則。
更多的細節信息在編織，玄妙地領悟幾乎在你注視着道路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流入到你的腦海中——「選擇任意一條，目前的積累都可以沒有負擔的轉換，這是先輩的領悟，也是前人留在這裏的傳承。在證明了自己的天賦之後，可以選擇自己構築的天賦，可以選擇接過前人的傳承，繼續向前完善……」
平心而論，當這些教科書中極其強大的領域羅列在面前可以任選的時候，這就極具誘惑力。
自己構築的天賦就一定比那些已經經過了歷史證明的強大領域要好么？這不一定。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那就是從選擇的此刻開始，到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經過不知道多少代人不斷完善的領域，一定要比自己構築的領域要強。
李道顯目光掃過所有的道路，然後沒有做出任何的選擇。
不僅如此，李道顯也沒有將意識融入領域之中成共鳴。
就在領域形成的臨門一腳的時候，李道顯只是站在門口，沒有任何動作，他就像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靜靜地看着領域的演化，束縛的變幻，而後輕聲地說道：「原來只是這樣……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就可以放心的進行了。」
隨着李道顯的話音落下。
他已經形成的領域外圍，在他的控制下開始坍塌，外圍的空間一層層的被剝離，露出了更外層的景象。
原本已經形成的穩定黑湖佛龕卻逐漸升高，此刻卻卻被巨大的漆黑樹木支撐起來，啟示樹黝黑的樹身，此刻竟然有一份純白色流轉其中。
黑色和白色交替變幻。
而就在這時，原本已經匯聚在一起的五色束縛，又崩壞分開，重新束縛在李道顯的身上。
而這一次，李道顯在已經體驗過一次之後，很快發現，這些束縛既是阻礙，也是幫助。
最終，啟示樹從根部開始，表面出現一層層來回交疊向上的階梯。
隨着階梯的紋理不斷向上蔓延，階梯左右兩邊，出現了涇渭分明的黑色和白色，啟示樹的樹枝開始向不同的方向扭曲，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弧度，遠遠看去，就像是形成了兩個巨大的分叉。
而啟示樹的樹榦，長出了茂盛的葉子。
但是，卻是在黑色端長出了白色的葉子，在白色端長出了黑色的葉子。
遠遠看去，在李道顯的目光中，此刻的啟示樹就是一台黑白分明的「天平」。
這架巨大的，材質獨特的天平，黑色的一端舉著白色的托盤，白色的一端舉著黑色的托盤。
隨着領域的完善，
而此刻，李道顯正站在白色的一端，黑色的樹冠上，「伏魔御廚子」領域的佛龕黑湖，被白色的樹冠托起。
李道顯輕聲地說道：「無法償還應有的構築代價，拒絕償還應有的構築代價，故而，強行收取代價……」
他每說一個字，自己所在的白色一端就往下沉一點，佛龕黑湖所在的黑色一端就相應向上。
當他說完「強行收取代價」之後，黑色一端的樹冠就包裹起來，緩緩下沉。
「我違約我自己，我收取我自己，這樣一來，被『伏魔御廚子』佔據的部分構造，此刻又被還原到了應該在的地方。」
「在抵押的作用下，實現了復用的效果，不僅將信念利用起來，而且也直接確立了底層的規則運行，彌補了自己這個領域前期的弱勢，極大的推動了領域的成長速度……」
李道顯感受着已經成為了自己新領域標誌性形態的啟示樹，功能也同樣在這一次強行交易之後，按照他的預想明確下來。
身上的五色束縛又一次重新凝聚起來，各種現成的上位領域又一次出現在李道顯的面前，並且這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比上一次的還要多，甚至出現了不少珍稀的強大領域。
李道顯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將自己的意識延伸到自己身後的啟示樹上。
兩者發生了共鳴。
領域幾乎在這一刻，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李道顯也在這一時間，就知道了自己領域的名字，他微笑着說道：「雙贏交易。」
「真是一個符合我性格的名字。」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的領域，並不是不完善的領域雛形，而是他預期中的——簡易領域。
簡易領域已經具備了干涉現實的能力。
所以，在李道顯說出了「雙贏交易」的名字之後，他身上的巫師袍發生了變化，領域的力量覆蓋在上面，以紐扣為中線，形成了左黑右白的衣服顏色。
與此同時，左手出現了黑色的手套，右手浮現了白色的手套。
「這是天平的象徵顯化么？」
「這就是將領域外放構築帶來的優勢么……」
李道顯感受着領域帶給自己的加成，此刻的他想要放聲大笑。
難怪大流主會那麼強，現在有了領域加持的李道顯，和獲得領域之前的自己，簡直是天差地別。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傳來了兩聲提示。
(本章完)
